红肿嘴唇吐出的痛呼,让他更漂亮。
查谦蜷在黝黑窄小的地下旅馆,薄薄的墙皮挡不住声,四面被喘息媚叫包裹,老旧电视信号差的厉害,遥控器电量不足,拨来拨去,只有楚青衣的声音。
“在下沧州楚青衣,敢问兄台大名?”
楚青衣背着剑,长发飘摇,烈风将长袍卷起。
他对人抱拳微笑。
什么是“在下?”
沧州是哪里?
查谦不懂,他躲在潮湿的被子里,盯着屏幕,一字一顿,努力跟读,字节艰难蹦出:“在下、沧州、楚青衣。”
他的长发呢?
查谦伸出手,祁林连躲的力量都没有,被他抓住头发,提到面前。
祁林大口喘息,费力半睁着眼,查谦盯着手里的发丝,突然开口:“为什么、剪掉?”
剪掉……剪掉什么?
祁林被迫清醒,头皮要被扯掉,无力回答查谦。
好在查谦只恍惚一瞬,他松开手,后退两步蹲下,随手抓来个镊子。
他这次没抬脚顶桌沿,只轻轻捏起祁林的手,闪烁寒光的镊头,按上他的指盖。
指盖受力发白,被镊子揪住,向上一提,盖底立即爆出蛛网状的裂痕,祁林再承受不住,眼泪洇湿眼眶:“……我写。”
查谦停下动作凑近祁林,逼视他的眼:“不准,骗我。”
“不……不会骗你”,祁林惨笑,失血的唇抿的发白:“我哪里……还有力气。”
查谦狩猎过不少野兽,狩猎的过程很开心,精力得到发泄,情绪恢复稳定。
但这些快乐,都不及驯服楚青衣,所带来的快乐。
张牙舞爪瞪眼的小兽,与潇洒站在屋檐上,挽着剑花的侠客,奇妙融合在一起。
祁林手指发滑,颤抖握住笔,血点将笔身蹭的发乌,几条血线淌落,洇开信纸。
“写……什么?”
祁林努力开口,字符从齿缝冒出,干哑无声。
查谦扔掉镊子,两手插回裤袋。
他狩猎的这个野兽,这个劫富济贫的侠客,不像表面上那么坚强,也会痛也会叫,也会因威胁屈服。
毫无赏玩的价值。
“一根,指头,五千万,救我。”
查谦开口,祁林写下第一个笔画,便僵住肩背:“你们……不是我二叔……的债主?”
祁林记得,二叔主要的债主叫陆喜,是钱源某个地下商会的会长,当初就是他做主,同意祁林只要按时高息还款,就不找祁建中的麻烦。
但陆喜在白道上算有身份,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狮子大张口,要这么多钱。
如果施秒已经报警,如果邱池也愿意救他,他们会不会追查二叔这条线,最后跑进死胡同里?
如果不是二叔的债主,那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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