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说没说过,让你少吃点,你还说撑不死。”白水给卢鱼熬了一些强健脾胃消化食儿的糖水,一边看着卢鱼吸溜吸溜地喝着,一边气着自己为什么不拦住这贪吃的卢鱼。
只听卢鱼喝完糖水后,打了一个无比舒缓的嗝,躺在贵妃椅上不再动弹,像一只晒太阳的小懒猪,白水看了当真不知该怎么办。
苦笑着,如果数落这呆鱼吧,这呆鱼一定会伤心,自己也会跟着更加伤心,但如果不教导教导,这以后可如何是好。
“以后吃不了的东西就扔掉,别逞强。”白水拿了个椅子摆在卢鱼的贵妃椅前,隔着小毛毯给卢鱼揉肚子。
卢鱼这厢一听就不开心了,从贵妃椅上弹坐起来,一双眼睛在烛火的映衬下仿佛两颗无价的宝石“你做的东西都那么好吃怎么舍得扔掉。
白水听着听了卢鱼的反驳,一时间不知该怎么作答,只知道心脏跳乱了节奏,慌乱中在心里记下以后要少做些饭菜,免得把卢鱼吃坏了。
白水抱着卢鱼睡了一整晚,早上起床的时候,整个手臂都僵硬着,看着自家鱼安然的睡相,放低音量穿上衣服去了厨房。
这一天注定是不让人安静度过的,一大早,就有人拜访了白水家,来的人完全出乎白水的意料。
钱氏在卢莲花的搀扶下,猫着腰拄着拐杖,抬头看向开门的白水,咧着嘴讨好地笑了一声,用着无比苍老的声音冲着白水说道,“我的孙子卢鱼在吗?这么久了我也没来看看他。”
钱氏的腰比以前要弯上许多,本来沟壑纵横的脸上有了更多细小的纹路,本是花白的头发,也在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亮白的银丝,往日穿的皮毛夹袄也换做了平常老太太穿的样式。
“这孩子是我对不住他,我想在我弥留之际还能让他体会到奶奶的温暖。”说完这句话钱氏开始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便与孙女卢莲花往院子里进。
钱氏厚颜无耻的笑容以及那令人作呕的言语,让白水脸上毫无笑意,拦住了面前那两个人正要往院子里跨的动作。
白水冷着脸说道,“卢鱼在睡觉,有什么事吗?”
“喂,我奶奶病刚好,你看不出来吗?她来找卢鱼你凭什么拦着她。”卢莲花眼圈泛红,说起话来却还是那么冲。
如今的卢莲花已经没有往日的光鲜亮丽,脸色黑得可怕,粗布麻衣的她却没有让自己抛开那往日富家小姐的架子,挺直的脖子扬着下巴的高傲模样,让忍不住唏嘘。
白水听了嗤笑不已,好似听了一个无比搞笑的笑话,“就凭这是我家,你们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进我家门?”
钱氏用拐杖敲击着地面,用着往日不曾有的慈祥语气说道,“你们别吵了,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半个孙子,莲花也就是你的妹妹,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们把卢鱼卖到我白家的,卢鱼早在那一刻就没了所谓的奶奶和所谓的堂姐。”
听完白水的冷言冷语,钱氏没有想往日那样撒泼胡闹,而是默默哽咽着,“那都是我这个老糊涂犯下的错,我听信王招娣的谗言,误会了小二的媳妇,也更是将自己的亲孙拒之门外,是老身的错。”
钱氏忽然之间的低姿态,还有那些忏悔的话,白水一时间不好对付,好在如今已近年关,这路上也没几个人,不然他不让老太太进门的事情一定会被添油加醋大肆传播。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卢鱼就因为你的儿媳妇王招娣一句话毁了十九年的幸福,难道这些伤痛会因为你的道歉而全部消失?”白水仍旧不退让,誓死把住他家的大门。
钱氏因白水的话一时间的怔愣,仿如一尊雕像立在原地,正构思着接下来该说什么话,就看见身后默默走来的卢鱼,干枯的双眼因为卢鱼的到来精光四起。
忙不迭地带着一脸慈祥地说道,“卢鱼啊,奶奶在这快来,你夫君不让我进门。”
相比钱氏的热情,卢鱼的脸就过于冷淡了,卢鱼这一路上低垂着眼,走路极缓,下巴紧绷着,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往日清澈的双眼,到了自家大门口,便默默立在白水身后,没有理会钱氏的话。
原本有阳光的天,冬云如炊烟般遮住了明亮的阳光,如今昏暗下来,冬日凛冽的风吹着钱氏和卢莲花一阵哆嗦。
钱氏看这天色不宜久站,便又开口诉说,“正如白水说的我们给卢鱼的伤是无法再挽回的,既然无法挽回我们倒不如忘了它,如今那该死的王招娣也已经尽了监牢,咱们一家子不分家了,合在一起好不好?”
“奶奶。”卢鱼低着头,不曾正视过任何人,偷偷拉住白水一直□□在外的手,白水手上传来的冷意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
在一旁的钱氏这厢一听卢鱼叫了自己一声奶奶,因寒冷而麻木的脸瞬间活泛了起来,笑意装饰着那褶皱丛生的脸,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哎!”尔后又得意地看向白水,说道,“你瞧我亲孙都认我了,你还要说什么?以后你也是我的孩子,大虎也就是你的哥哥,如今你大哥身入陷阱你救还是不救?”
钱氏的狐狸尾巴没过多久就尽数暴露在众人眼前,合着这次来自家门口出演苦情戏,是为了营救卢大虎,这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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