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不仅合情合理,而且迎合了多数与会者的观念,众人都禁不住微微点头。只有聂瑞博父子对视了一眼,从彼此脸上都看出了些许不安。别的不说,单是那个“绝大部分”已经十分值得推敲。
事实证明,他们的不安并非杞人忧天。
就听蔚霖话锋一转,“在绝大部分真实可信的材料中藏匿那么一件虚构的事实,这实在是无比高明的手段。”若说之前那一句还只是含沙射影的程度,那么此刻已经是毫无遮掩的指桑骂槐了。
聂庆州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面怒容,“蔚霖,你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为了表达心中的不满,开口之间他连敬称都省了,直呼其名。
这样直来直往的质问,若是让聂瑞博亲自来做肯定是不合适的,毕竟聂瑞博身份资历摆在哪里,又是五部部长中年龄最大的一位,怎么也要顾及脸面,不能让场面变的过于难看。
可一旦这么做的人换成了聂庆州,年纪轻轻的他便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即使得罪了经济部,但聂庆州只是晚辈,事后登门致歉,说上一句“会议当天我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父亲,情急之下才不顾礼貌”,他的所作所为也就遮掩过去了,蔚霖也无法与他计较太多。
而眼下,蔚霖也只是一脸平静。
这个男人应该十分懂得激怒旁人的技巧,他越是视而不见,聂庆州只怕越是无法保持心平气和。既然经济部与筹备部已经无可避免进入了对峙的局面,当然是早一点分出胜负为好。有了白昕玥的暗中支持,蔚霖对胜利已是势在必得。至于取胜的关键,很大程度上也要看对手的状态,聂氏父子越是怒不可遏,蔚霖就越是容易掌控局面。
聂庆州此时的状态应该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一步发火的人是他,本来以为蔚霖会立刻做出反驳,可是这个老家伙只是维持老神在在的状态,这无疑将聂庆州吊在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当然了,他如今还有一个选择,老老实实的坐回沙发上,装作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可是如此以来,他方才的质问便只能沦为一个笑话。
忘了父亲一眼,聂庆州得到了许可,反正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索性彻底撕破脸皮,“蔚霖,你是在怀疑筹备部虚构事实吗?你的指控可有什么证据?”
在聂氏父子看来,经济部会找麻烦是肯定的,换做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独占庞大的利益。不过话说回来,筹备部也并非第一次应付他人找麻烦了,其实技巧很简单,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死不认账。
蔚霖很理解对方的有恃无恐,袭击妖委会的那件事他们的确做的天衣无缝,筹备部只是在幕后怂恿,并不曾真的派人参与袭击,由于很难留下任何证据,他们可以很轻松的将自己摘干净。
但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的天衣无缝的计划,漏洞总是难以避免,区别只在大小。如今蔚霖的手上正好有一份来自于猎人组织血穗草的证据——聂庆州亲笔写给血穗草的委托书。
其实蔚霖相当想不通为何聂氏父子会如此相信血穗草,将这么一个影响巨大的任务全盘委托给他们,但是从结果来看,这份委托书无疑成了聂氏父子最大的漏洞。
蔚霖没能完全分析出血穗草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并非他能力不足,而是他并不如“释先生”一般掌握足够多的素材。
迄今为止,蔚霖掌握的部分包括——血穗草被“释先生”怂恿,也去了乐园岛,与白昕玥同处一个地方让这个猎人组织没能得到半点儿好处。损兵折将的血穗草势必会对“释先生”心存不满。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理由,聂氏父子才会那么信任血穗草。
所以蔚霖怎么也想不通血穗草的委托书怎么会到了自己手中?是释先生硬偷硬抢来的?还是血穗草主动提供?
如果只是前者还好,只能证明释先生手下有善于此道的高手。可如果是后者,连蔚霖这样的人都禁不住为释先生的手段感到毛骨悚然。让血穗草故意表现出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姿态,实际上或许早已将其收归麾下。
释先生的这一场布局,或许远比蔚霖想象的还要庞大。
第93章 第93章—裁决
聂庆州与血穗草签订的委托书在与会者手中传递了一遍,只要看过上面的内容,没有一个人还能保持镇静的。要说的话,妖委会选在今天开这个会大概真的是忘了看黄历,事事不顺变故频出,简直都让人应接不暇。
不过,委托书并没有经过聂氏父子的手,也不知是他们本能的抗拒着,还是传递的人故意忽略了。
委托书的内容并不长,众人一目十行,看的很快。按照妖兽世界古早传下的惯例,重要的委托内容必须写在兽皮上,并且留下双方的签名作为立约的证据。而如今,这种淡褐色的皮子已经放在了庄锦的面前。
庄锦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双手捧着委托书非要看的仔仔细细不可,他任凭东西放在那里,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两眼。随后他便抬头望着聂瑞博,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聂瑞博有些拿捏不准庄锦对于此事的看法,但他清楚如今已经不是蒙混能够过关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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