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停得简直莫名其妙,但仔细一想却又有点道理。
如果婴儿啼哭声是在山上乱挖洞的妖物所发出,想要恐吓他们的,那孙朋兴被烦躁得没心情享受美食,一门心思要把这敢打扰他吃饭的妖物抓住泄愤,正说明恐吓没有作用。
它若能听懂人话,自然晓得该停下来嚎叫,得准备和孙朋兴面对面硬杠了。
面对不嚎的妖怪,孙朋兴很想坐下继续吃,可惜话已出口,不能违反。
董家现在正急切地想讨好孙朋兴,听闻他对自家事如此上心,高兴地不得了。原本安排在饭后的休息环节也被取消了,董德彪对着三位大师发表了一通大概意思为“好好干活,面包会有,牛奶也会有”的即兴演讲,一行人便离开老宅,继续上山。
竹城的小潇山,并不出名,和湘府众多名山大川相比,只是个小透明般的山丘。
董家老宅原本在这座小山丘不远处的村子里,后来董德彪发达了,干脆在山腰修了一栋别墅,就是现在这座。
别墅所在的山被董家违规包下来,不开发也不种地,而是修了一座祖祠,打算学国外,搞一片家族墓地。
董老太爷本该作为第一人享福躺进去,没想到死了半个月,依然没能下葬,叫孝心大大的董德彪如何不悲伤欲绝?
这些是董德彪在路上和孙朋兴介绍的,违规包山和孝心大大等形容是应泊听完后替他添上去的。一行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在青石铺成的台阶上,很快走到了最开始那个风水先生给董老太爷指的“宝穴”前。
当年那位风水先生给这个地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祖先埋进去多子又多福,后代不仅发大财还能做大官,反正脱不了福泽后代,荫益子孙这一套,似乎不把阴宅建在这里就是董家的损失。
董德彪文化层次不高,本来就是十分迷信的人,见这个宝穴就在老宅后山上,距离近价钱低又方便,当仁不让地把董老太爷的坟定在这里,还给了那位风水先生一大笔钱。
现在,这个“宝穴”狼藉一片,只有一个比山脚下松树倒塌的坑更大的大洞留在这里。
和山下的洞一样,洞底是平的,没有别的出入口。橘红色的泥土大大咧咧暴露在外,底下已经积了一层浑浊的水。
孙朋兴被簇拥着来到这里,左顾右盼片刻,下了定论。
“灵气断绝,不是个好地方。”
“果然是个骗子!”董德彪说,“骗了我五万!还有十万的风水法器,可恶!”
他这么说的时候,董大少和董三少都不怀好意地回头,扫了应泊和张天师一眼。
首先出马的是董大少,他看应泊不顺眼很久了,特别是应泊还和他更看不顺眼的董相林搞在一起,对他来说真是出奇讨厌。
“鹰大师不发表一下意见吗?”他说,“您看这里的风水怎么样?”
应泊落落大方道:“好,我睇睇。”
说完,他抬头四顾。
小潇山比较低矮,它后面的山每一座都比它高,两边的山如同鸡妈妈张开翅膀保护小鸡一样将小潇山环在中间,前面是丘陵间的洼地平原,田野间阡陌交通,零星点缀瓦房一座座。几年前那个风水先生选的宝穴就位于这群山环抱之间,坐北朝南,宽敞通亮,要应泊这个研究骗术多过研究风水的半吊子评价,此地算是很好的阴宅了。
而作为一个半吊子修士,他也能感觉到,此地灵气绝断,的确是事实。
说起来,阴宅的风水和灵气有关系吗?
又不是在找养僵尸的养尸地。
“小潇山做阴宅系好地头,嗰位前辈选嘅地头唔错,”应泊说,“眼下这景象,大抵系妖邪所做,乱了灵脉,当年嗰位前辈唔能预知未来,点晓得呢?”
“哼,”董大少说,“既然这是好地方,怎么会招来妖邪?”
“董大少这话说得唔啱了,”应泊摊手,“对你这系好地头,对妖邪这也系好地头,它唔识得呢度叫董阿生买下,点知道自己唔该唔请自来?”
董大少还要反驳,那边董德彪听到了应泊的话,竟然若有所思点点头。
“说得有道理。”
他没有上当受骗。
董大少的表情仿佛被自己亲爹抽了一耳光,捂着脸沉默下来。
董德彪则回过头,对孙朋兴问:“大师可要再看看别处。”
孙朋兴一心想要找到那个妖邪,这里没有,当然要去别的地方找。他飞快地点点头,看起来恨不得甩掉这一帮子累赘一个人去。
这一帮子人,的确是累赘。
青石路只修到曾经的“宝穴”前,继续往上走,就没有路了。小潇山上竹林生得密密麻麻,仿佛一只只长矛指向天空,刀山剑海之中几乎容不下人通过的道路。孙朋兴本人一马当先,身手敏捷,但挺着啤酒肚的董德彪想紧跟他身后,根本不容易做到。
娇生惯养的董夫人直接放弃,返回老宅,董德彪的三个儿子却不能放弃表现机会,必须跟着。
董德彪还有保镖扶着,一身肥肉的董大少不想在亲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体虚,只能甩掉保镖坚持一个人。他很快就落到后面,看着他三弟飞快地超过他,还转头朝他做鬼脸。
小兔崽子!董大少在心里骂,没意识到和兔崽子做兄弟的自己会是什么。
又一个人超过他了,是和三弟一样讨厌的鹰博。
这家伙长得帅就算了,走在这山林间竟如履平地,脚下生风一般,那些把董大少抽得痛的枝条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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