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忽然侧头看他:阳光下晏扬尘苍白的皮肤如同瓷器,晶莹剔透,细微的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鼻梁上温出了薄汗,双眼正视前路认真思考的模样,忽然让他心生趣味,嘴角翘起倨傲的弧度:“有一种油,做菜可为佳肴,你猜猜看?”
晏扬尘不耻下问:“不知。还请萧公子指教。”
“指教倒是可以,”萧衍欲言又止,装作颇为为难的样子看着他:“我有何好处?”
晏扬尘认真想了一下道:“今后萧公子来做客栈厨子。”
萧衍:“……”
“萧公子觉得如何?”晏扬尘见他再次欲言又止,以为他信了自己那句没有工钱的话,解释道:“工钱自然是好商量,在下定不会亏待萧公子。”
“……不必!”萧衍垮下脸来,心中仔细思考自己缘何沦落到这般境地,思来想去还是那人的错,心里的怨恨更甚了,语气也变了。
晏扬尘却会错了意,摆手道:“不可,怎能使唤萧公子白干?”
萧衍蓦地停下脚步,猛然回头,与晏扬尘近距离脸对着脸:“再叫萧公子,我抽你。”
晏扬尘:“萧衍公子。”
萧衍猛地抬手,作势要抽,晏扬尘毫无惧色,甚至一脸无辜地直视他。萧衍余光可见距离他们所站街道不足三米的屋顶,顶上人影飘过,冷笑道:“你猜萧衍公子敢不敢抽你?”
说完不等晏扬尘回答,转身继续走:“今夜我给你做饭。”
“荣幸之至。”
市井略微嘈杂,萧衍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越想越觉自个儿窝囊,越想越恨不得提刀杀人,最好能试试宰武林盟主。
转入北街,热闹之感全然不复,周遭的房子不是紧闭着门,就是早已荒废,整条街开门做生意的只有朱颜开的悬壶鉴玉堂。这条街也不长,几乎从转口便可看到巷尾的颜开客栈,按理说地理位置还算说得过去,不至于这般冷清才是。
朱颜开已收了席子上楼睡觉去,两个见面便点火的人不碰面倒也清净。晏扬尘又想起昨日家里没来人寻他,那便是今日,今日不来还有明日,明日过后亦有后日……再仔细一想,若是斤斤计较,怕是每日都不得安宁。不如放开去,今朝有酒今朝醉,至少有一人在身旁。
晏扬尘看得出,萧衍从昨夜相遇起,心情便差得离谱,性格阴晴不定,心思捉摸不透,难不成是受了刺激?若非如此,应当不是这样。
方才转入巷子里时萧衍忽然问他:“知道人油如何炼制吗?”
人油人油,人身上的油脂。
晏扬尘一时没答话,萧衍便温言说道:“来。萧公子教你。你先将人捉起来,饿到半死,上灌水下灌肠,头发剃光,指甲……要看你偏好什么口味,要是爱干净呢,就给剪了,不过想留着也行。男人身上的毛,剃了。女人就不用了。要是想玩玩,可以先折腾着,折腾到没气力叫,剩下也省心。挑人,最好要那骨肉均匀的,太瘦,没油水,榨出汁量不足、色不正;太胖,不如猪油。将人放置在铁质囚笼中,固定四肢,站立。从脚底烧灼,每日喂食喂水,以免死去,过程中保持活着,人油品质会好,但不能喂太多,一个时辰一次。”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是这些天来的第一次。话音一落,站在了客栈大门前,这条路也不过如此长度。
期间他自顾自地说,并且试图想象他所说的画面,面无表情。
“理应半个时辰一次。”
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水,小斗;食,馒头。”
“吃药须药引,人油点灯也是如此。”
萧衍眉间抽跳,还没反应过来话是从谁嘴中吐出的,就下意识接话:“……以何为芯?”
“人肉白骨。取法,烧灼至其痛苦死去后,从铁笼璧上撕下。”接得流畅至极,却不是晏扬尘所说。
萧衍往后看,看着晏扬尘身左的白衣青年:青年戴着一顶白色高帽,穿一身白,如同奔丧而来,站在晏扬尘身侧。
晏扬尘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衣品,他是乌鸦一般,与那人有得一比。这俩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脸色皆是惨白,身量又相似瘦弱,犹如地府来的黑白无常,只是边上的青年略显憔悴,说话有气无力,声音很轻。因用语与晏扬尘相似,所以萧衍一时不曾反应。
更可怕的、也更令萧衍不爽的是,他竟没有对此察觉,就让对方近了晏扬尘的身!
“莫非公子家里是做赶尸生意?”青年乌青着双眼,瞪着萧衍轻声说,他的周身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蜜意的、粘稠的。
不管是谁,晏扬尘先是有礼作揖,这是萧衍已勉强接受的。谁料到那惨白青年也如晏扬尘一般对着行了个一模一样的揖礼,并且同时发声:
“在下晏扬尘。”
“在下南宫后卿。”
南宫家不止在南疆有名,不过萧衍和北冥晏都不是中原人,某人还在三千里外的北山待了许多年,根本不认识他。
南宫后卿再次作揖:“晏公子。”
晏扬尘回礼,南宫后卿对着萧衍又要行礼,萧衍皮笑肉不笑道:“我叫萧公子。”
晏扬尘发出一声轻轻的短音,萧衍看过去,是有一瞬间没忍住的笑。
一番相识过后,南宫后卿所说,他方才路过,寻客栈住店,在此听到萧衍说如何炼制人油,入北街后一路跟在后面,实在他乡遇故知。
萧衍完全不吃这一套,谁跟你是故知?心中暗自提防此人,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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