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昧略带委屈地看了眼凌霄,抿了抿嘴道:
“简单啊,如果戥蛮确实私自叛逃恶人谷,那么王遗风必然怒火中烧,茶盘寨献出的银雀使接二连三叛逃,对他来说无疑是挑衅和侮辱,恶人谷在江湖中眼线众多,想要查出戥蛮去处并不难,难的是戥蛮身在浩气大营,他们就下不了手,于是便故意将戥蛮的妹妹送到伴江村与我们遥遥相对,意图不过是用这姑娘刺激戥蛮,只要有机会将戥蛮引出浩气大营,恐怕这僵局就会被打破了。不过……”
他眼珠转了转,视线放在月冷西身上:
“据我观察,戥蛮大概不会为谁铤而走险,目前看来,他的目标仍是月大夫。我倒是有点好奇,戥蛮真的会为龙蚩的死执着至此?这本身就很蹊跷……”
李安唐这时突然插话道:
“我也这么觉得,沈叔叔,我在想,会不会还另外有什么人想杀月叔叔?”
如果戥蛮是受人指派来杀月冷西,那么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沈无昧有些讶异地盯着李安唐看了半晌,戥蛮身后有可能另有其人的事,他未对李安唐提过半个字,这丫头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揣测至此,已然能显露出她绝佳的天赋。这孩子假以时日,必定前途无量。
戥蛮从入营以来便处处与月冷西针锋相对,甚至几次三番想靠近帅营,如此不加掩饰的意图十分引人注目,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冲着月冷西来的无疑。沈无昧原本也曾怀疑是恶人谷要杀月冷西,那么可能性最大的便是王遗风,可现在恶人谷的动作却明显不是针对月冷西,那还有什么人想要月冷西的命?他和凌霄都有过另外一种想法,毕竟能将戥蛮送进浩气大营是个比较显而易见的纰漏,可“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必要咬着月冷西不放。
中间似乎总有一环扣不上,一定是他遗漏了什么,是什么呢?
沈无昧思索良久,终究没再说什么,他对李安唐笑了笑,沉沉道:
“这些天来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既然羌默蚩成身份已经确定,你也不必冒险再去见她,还有,安唐,此间谈话勿要外传,个中厉害你懂吧?”
李安唐慎重点了点头,沈无昧裂开嘴笑着叹口气,一巴掌拍在凌霄后背,啧啧道:
“真是便宜了凌霄啊,你若是我徒弟,怕会是最优秀的谋士了。”
凌霄头也没回翻了翻眼皮道:
“都跟你学成狐狸了有什么好,心眼儿多得都成筛子了。”
李安唐笑着拱手告退,帅营里又再度剩下两个天策一个万花,许久都没人再发一言。
扑朔迷离的真相似乎愈发清晰,又仿佛仍隔着层薄雾,沈无昧始终不肯笃定推断结果,便意味着一切都尚未明朗,是线索还不够多,还是他们想错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最让沈无昧困惑,单凭那戥蛮,有什么把握来刺杀月冷西?月冷西一身绝世武功数年来难逢敌手,区区一个小儿戥蛮,如何得手?更何况月冷西曾统领恶人谷精锐多年,莫说将帅之能不输于凌霄,连谋略之能也可与沈无昧较量一二,这营里最难刺杀的怕就是这位孤傲的军医了,戥蛮手里除了龙蚩,最大的筹码还是淮栖。月冷西爱徒心切,若是为了淮栖露出短板来倒也合情合理,可这局面月冷西自己不会不懂,为何却对淮栖与戥蛮的事甚是冷淡?这月大夫心里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沈无昧摸了摸下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瞅着月冷西道:
“月大夫今儿难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月冷西扫他一眼,淡淡道:
“你不是料到她会继续去见那姑娘?我若不说清楚,岂不辜负你一片苦心。”
就算说了不必再去,李安唐也大抵不会真的就此停下,这一点并不是只有沈无昧一人猜得到,沈无昧坚持让她听月冷西讲述来龙去脉,为的不过是让她有更多筹码应对,这心思倒也无需隐藏。沈无昧嘿嘿一笑,对着月冷西连连作揖笑道“月大夫睿智,月大夫通透,沈某拜服”,换来凌霄甩脸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
“行了你们俩,别打哑谜了,如今是否可断定戥蛮确是冲着阿月来的?”
凌霄的想法没那么复杂,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月冷西,无论那人是谁。沈无昧却恢复了惯有的笑脸,慢悠悠说了句“大概吧”,便不再吭声。
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得尽快查明白才行。
宝旎进军医营不过两个时辰,便被人一脚踹开了房门。
他正收拾床铺,头也没回,低笑了一声道:
“大白天就来我这里,也不怕被人瞅见?”
来人踏进屋来,在他身后冷嗤一声,反手狠狠撞上了门。
宝旎笑意不减,缓缓转过身去,身子半靠在床柱上,歪着头盯着门口一脸焦躁的人,幽幽道:
“阿蛮哥哥,你见着我不高兴吗?”
戥蛮铁青着脸,丝毫未掩饰此刻暴怒,恶狠狠往前走了一步咬牙道:
“你又耍什么花样!”
宝旎露出一脸无辜委屈来,眨着眼道:
“我哪有什么花样,我来,也不过是为了帮你。”
“帮我?”戥蛮更加逼近过来,双眸中一抹骇人戾气,仿佛发狂的野兽般:
“你好端端的为何要装扮成万花模样?什么淮栖旧识,这种蹩脚的谎言你以为能瞒得过那个沈无昧?宝旎,我说过,别妨碍我!”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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