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之练了一个多礼拜也没觉得自己有太大的进展,即使以她日益膨胀的自信心也不由得有点沮丧,“教练,我学技术方面悟性不太好是不是?”
刘鑫源看她一眼,“美得你,有你这样的身体条件,再来苏方方那样的技术悟性,你想干啥,飞天遁地啊?”
陈焕之噗嗤一笑,立刻被自家教练独特的安慰方法抚平了心里那一丝丝的焦躁,又能沉下心来练习了。
体总开过表彰大会后,大部分运动员都放假回家了,陈焕之在继续训练之前也要跟着刘鑫源去省里市里分别转一圈。参加表彰上台发言不是目的,从省体育局领导手里接过那串房子钥匙才是目的所在。s市对本市第一个双料亚运冠军也表现得特别土豪,给了她个人25万的奖金、刘鑫源15万、连已经去了国外的启蒙教练于美红都特地飞回来领取她那10万奖金。
在经济发达地方生活真是好啊。
“虽然我知道你迟早能取得现在的成就,但是真没想到这么快。”于美红在市里表彰会后的饭局上跟陈焕之说,“恭喜了。”
陈焕之谢过后,跟于美红交换了自己在到了国家队后才买的手机号码,又问,“您在国外感觉怎么样?他们的体育训练真的比国内先进很多吗?”
于美红郑重点头,“我这才入学一年吧,还得一年多才能毕业,就这都够我大开眼界了。不是说人家设备、理论多么多么先进,这些其实都能学、设备咱们国家也不是买不起,你是没在省队训练,你要是现在提出要在省队训练,多贵的设备田协都舍得给你买。关键是理念,青少年体育发展和高水平竞技那种纯科学研究的训练方法。”
“就我目前感觉,那种训练方法可能会让习惯了传统训练的人觉得不自由,好像将人体当做精密仪器调校一样,但是确实有效果。”
刘鑫源说,“我听徐指导说田管中心打算从田径队里选几个项目的人出去外国长期训练,正在找地方呢,不过肯定先从优势但是不强势的项目开始,可能得等他们出了效果了才能轮到短跑。”毕竟几乎纯拼身体素质的短跑,黄种人在世界上普遍处于既不优势也不强势的地位,所以在田协内部所谓“田径皇冠上的明珠”的地位也是不保。
陈焕之撑着头畅想了一番,最后觉得还是算了吧,越是科学严谨的训练方法、越是高精尖的仪器越容易觉得她无法解释,还是让她好好地呆在这个大家都相信天降奇才、身体本能的训练环境中吧。
省城的房子陈焕之交给了妈妈打理,而她妈也说到做到,回国后就开始联系以前医学院的老朋友们,打听北京靠谱的心理医生,陈焕之几次提出国家队里就有心理支持,但她妈妈始终觉得术业有专攻,负责保持竞技心理的大夫和治疗焦虑症恐惧症一类的大夫,对她的帮助并不一样。
陈焕之心知自己的问题必须解决,也就随她去了。她不可能永远靠撒娇耍赖限制妈妈的出行方式,而且陈妈妈也并不吃这一套。她现在这样听到妈妈坐飞机就心慌气短心烦意乱的心理状态,确实是不太正常,有病治病,没什么好讳疾忌医的。
就像这次,一开始她妈妈去多哈的时候都到那儿好几天了才被她发现还好点,只是后怕而已,后来她妈坐飞机回来,陈焕之在电话里听到妈妈登机的消息就开始心慌、不知所措,她想要阻止,想了无数种坐火车、坐轮船回来等方式,可内心也知道这些方式并不可能,整个人只能挂了电话后崩溃大哭。
那一次连她自己都吓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好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虽然理智知道坐飞机是很安全的,但就是不断地想,万一呢?”陈焕之陷在云朵一般舒适的诊疗室沙发中,喃喃自语,“然后我就被自己想象中的后果吓到了。”
心理医生姓武,是个五十来岁书卷气很浓的女人,她同时也是某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她的衣服饰品、办公室装潢、她说话的语气、节奏甚至是口音,都有一种让人特别信赖特别想要放松的感觉。
“但你对自己并没有这么严重的顾虑。”
“是的,没有。我说了我理智上是知道飞机是很安全的,而且我是运动员,本身也需要经常坐飞机。”
“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者危险,令你深信你有可能会在一次空难、或者其他事故中失去你母亲吗?”
陈焕之想了想,她是真的需要帮助,可是她也没法实话实说,“是这样,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武医生听了她的故事也没有对真实性表示怀疑,只是问,“既然如此,有这么清晰的日期和航班号,只要不坐那一天的航班不行吗?我想这比永远远离飞机容易得多。”
陈焕之不由得捂住了脸,无助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如果这就是命运,如果重要的并不是飞机而是时间呢?或者重要的不是那个时间点而是坐飞机这件事。你懂吗?就是……如果命运确定了我妈会在那一天遇到……空难、或者没有空难也有其他,或者其实时间不重要,只要永远不坐飞机就能永远避开。我不知道,我觉得命运如此无常,我不敢冒险,可是除非我从现在开始就完全改变我妈的人生和生活方式,否则我不可能不冒险。”
而她的命运或者也是如此呢?虽然她现在在系统的帮助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她的腿前所未有的矫健有力,可是八年后,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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