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与桂玡琅诡异地唏嘘几秒,默默沿着另一道路上山。不管怎么说,花还是能看的,至于这个群马疯狂的活动,他们选择忽略(……)。
此时无云山山巅,平地暗绿漆色,一大片浅浅的野草覆盖其上。草中有无数小指大小的单径花苞,在清冷亮丽的月色下迎风微摇。寒月当空,当镇上最后一声钟响落下,有墨绿花叶悄然剥落,一丝一毫,自花心向着四周开展。白白嫩嫩的花瓣显露娇面,最外一层的苞叶要掉不掉的,突然被踏来的布靴震散,分作几瓣飘零了。
陆仁亿走在前面,身后沾上生气的花紧跟着开了一地,就像专门为他铺垫的一条花道。浮生花在晚上是最好看的,它们会发亮,与月争辉。陆仁亿回首看了一眼,明知道那不过是自然现象,却为它们恭迎般的作态愉悦了。
也是有东西不讨厌自己的。
他笑得很开心,蹲下身认真地凝着其中一朵,静静守候它的开放。然而上天好像认定了要跟他作对,身后一道黑影迅速聚拢形成人形,青光闪逝,旷野之所倏然多出一人,响起一个儒雅的声音:“你可真有闲情。”
陆仁亿缓缓敛下笑意,伸手抚了下开完一半的朵儿,然后站立,转身望向那个温柔如水的君子。
闻零单手负于背后,顽劣地打量着他:“你当真不关心你家娘子?”
“你们两情相悦,我为何要关心。”陆仁亿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对他的敌意多于怨恨。
这必然不是个普通人。
他野兽的直觉如此警惕着,冷冽地问:“但若是你敢有负于她,小心了。”他毫不犹豫地亮出自己的本体,狭长地狼眼倏眯,长牙尖利:“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闻零不怕,他非但不怕,还调谑般地咧嘴一笑:“好啊,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这个闻家道子厉害。”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飞速地朝陆仁亿贴去。
皇族道家的符咒专缚鬼,对妖兽反倒没多大用处,何况陆仁亿还是半人半妖的异类。他侧首躲过一击,又丝毫不让地斜勾一爪。一抓落空便再接而上,躲避伤害的同时寻觅着对方的弱点,以一击致命。
激烈的战斗火光四溅,两人越打越亢奋,从草地的那一头打到了这一头,足足跨越百米距离。空中无数符咒散发着蓝红叫交替的亮光,闻零不断祭出符咒扔出,手上掐着眼花缭乱的结印势。而陆仁亿速度极快,如风般穿梭平地,踏着满地银白浮生,竟不见一朵被踩碎凋零。借风势狠狠向符阵中狂发飞扬的人送去一记无形刀刃,刺啦一声刺耳的划响,闻零仍纹丝不动。嘴角一勾,伸掌劈下便是两道厉雷。
“唔!”
“闻零?你怎么了。”在花摊上挑选花束的易妊璐听到男子不适的声音,站起身担忧地问。
闻零捂着嘴,咽下口中的淤血,对她若无其事地笑道:“无事,逛得累了,有些胃疼。”他摸了摸胃部,将掌上沾到的残血蹭到玄色腰带上,微不可察。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好。”闻零跟着她,垂眉思及方才那一战。
貌似,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了。
——所谓场景分割线(居然能用到,可喜可贺)——
崇置镇过得如火如荼,这好久没说到的皇宫内院可就如丧考妣,宫内一溜的全场冷静,鸟雀亦不敢闻声。早时有大臣上朝至少有些生息,此时若死城一般,到处弥漫浓重的压抑。暗中执守的卫兵都噤声不语,冒着冷汗从城下整齐地步过,憷然局促,仿佛走的不是路,而是即将开始凌迟罪人的刑场。
午夜,各宫各殿皆熄了灯,唯独太子府烛光冷照。
轻纱飘拂,单调的殿内传来几声压在嗓子里的咳嗽,南宫皇帝端坐在太子床前,接过贴身太监递过来的帛布擦了擦嘴。
小汪子忧心地皱起眉头:“陛下,夜深了,您该休息了。左右干坐着也不是事儿,让太子殿下睡着吧。”
南宫柿籽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深重地叹息一声,嗓子像是被磨破了般,沙哑道:“陌儿这样憔悴,朕怎么睡得着。都已经三天没清醒了。”
太子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这几天更是严重。自上次见到他与三子南宫夭锁打了一架后,就没了那样的活力。接连几日,一醒来便迷糊乱语,用了无数清神的方子都无甚大用,就连太医院的那群庸医也对此束手无策。药自然是喂不下去的,也不能看着他这么昏昏沉沉,醒了没多久又躺下去。再睡,恐怕是难以苏醒了。
眼见儿子一天比一天消瘦,自己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南宫柿籽心下决然,问小汪子:“太医院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陛下放心,已经把不必要的人剔除了,余下的都是可信之人,实力更是不用说,起码足以补上空缺。还从年下新进了几批在民间有名誉的大夫,正在考察呢。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收进太医院干事了。”
“甚好。”南宫柿籽颔首:“让他们集些靠谱的方子来,时间紧迫,朕没有耐心等着他们慢腾腾的翻医书。”
“是。”小汪子应了声。他没问实在不行该如何,在这位主子眼里,就没有不行两个字。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过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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