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它们每个晚上都出来。”小皇帝哭得更加伤心了起来,“朕想去都督那里,有都督在,他们肯定不敢再出来吓唬朕了。”
“皇上是天子,若是为了这种事所逃到我那,不是叫天下人耻笑?”沈括语气微凉。
小皇帝被他这话一堵,当即闭着眼大哭了出声。
那宫殿里头还留着的宫娥太监就更是心头发寒,秉着呼吸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从小皇帝那儿出来,沈括吩咐身边人道:“裴汲的饮食里有没有什么发现?”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致幻,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回都督,都已经查过了,一切都没有问题。”
沈括皱了皱眉头,“吃穿用行上一样样仔细查。”
——
五日后,朝廷兵马和平关王、韶王的联军在柏则第一次交手。
世人皆传沈括麾下飞虹军如何神勇,可今次之战却不如传闻。再则沈都督运筹帷幄,手上从未有过败绩,又从周边尚在朝廷控制范围之下的各州调遣了兵马相助,世人便都以为这一役能大获全胜。
可实际上,两方战了一日一夜,打了个平手。
可这一役最高兴的,却还是平关王。
是夜,他在军营当中大摆庆功宴,犒赏三军将士,俨然如同是他大获全胜了。
主帐内,平关王端着酒杯喝得满脸通红,一张口便是熏熏酒气:“哈哈哈……还以为那飞虹军是什么厉害的存在,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这么一说,底下的将士便有人附和:“末将今日可是在飞虹军身上好好撒了一口气!”
“全是天下将他的飞虹军给传神了,不过也全是因为王爷您指挥得当,末将以为,光是咱们平关军就足以对付那沈括了。”这人口中所说的王爷指的自然就是平关王了,说这番话也是为了借机奚落韶王。那不过是带过来区区五千的雍军,在这战场上能派得上什么用场。今日他等认识到了沈括的实力也不过如此,自然就更是不将韶王和他这番带来的五千兵马放在眼中了。
这也正是平关王此时心中所想,他端着酒盏笑得意味深长。晃了晃手,侧过头对身边不远处的裴池道:“咱们到底是皇室宗亲,今日你来助本王,日后本王也不会不念着你这情。”
裴池没说话,喝了一口酒后面色平静的出了营帐。
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冷了,众人目光皆是随着他离开。
平关王愤愤的握着酒盏,心底暗骂了一声,眸中闪过阴狠,想着等收拾了沈括再拿下他。
出了营帐,外头夜风清凉,今日的死伤并不算少,相较于主账的热闹,整个营地都是凄清安静的。裴池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是上弦月,月辉惨淡,几丝浮云始终萦绕在侧。
“王爷——”侍卫到他身边,“已经查明了,沈括今日的确不在飞虹军中……”
裴池心下一沉,“查明去向了没有?”
“三哥也怀疑今天的飞虹军不对是不是?”从远处飘来一道声音,说话的是一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绛红色斗篷,更加显得她肤色雪白。
正是福安公主裴瑰了。
她走到近处,忍不住又轻嘲着笑了笑:“我还应该叫你三哥吗?”过了片刻,裴瑰见她凝眸不语,则继续开口:“真是我以前小看了三哥,不知道原来三哥这般的韬光养晦。”
“你要是想走,我可以叫人送你离开。”裴池开口。
裴瑰却是一笑,“怎么走?”她摇了摇头,她身在皇家就已经注定了一切。走了,就再没人能帮她报仇了。裴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主帐,酒气从里头传出熏得人都醉了。“蠢货——”她毫不留情的骂了一句,按照辈分平关王也算是她的叔父。“他真是不了解沈括。”
“沈括今日不在飞虹军,他去了碧州。”裴瑰看着裴池,一字字开口。看着他眼底眸色忽变,忍不住咧起了嘴角,仿佛这刻的她,唯有别人痛才能叫她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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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日察觉有异,又亲眼见了有人设伏抓她, 辜七反倒是定了心留在了含鼓城。若是照着一般人想法, 她终归是逃的, 逃得离这地方越远越好。
可逃到哪儿都是有风险的, 还不如就在这儿寻个好处住下来。
而辜七所谓的好地方,却不是人人都觉得好的。
就比如挽玉就是很不能理解的, “咱们买处院子或是什么的都好,为何来在这姑子庙住下?”还是在山里头的姑子庙,出入都麻烦得很。她也是闹不明白小姐是怎么想的,竟会选择住在这儿。
辜七则是自有她的一番道理, 这世上多的是嫌弃姑子庵晦气的,又因着是女流之辈的地儿,男子更是不准接近。辜七觉得很是稳妥,谁能想到她会住在这儿。
自然, 这也就致使李珏和王衾两人不能跟着住进来了。所以, 他二人只好在庵后菜园中的茅草屋里栖身, 用白日里需的劳作抵消。
住了几日,挽玉先是吃不消了,惨着脸问辜七何时才能从这离开。她倒不是不能受苦,只是不能不半点荤腥也不沾。人生在世已经很苦了,为何还要自己同自己这般过不去。
辜七也不知要住到何时,珮州和秦州就快要打开了, 裴池和沈括的交手远比辜七想的要来得更早。这时再想到他二人, 只觉得这都是旁人口中的人物, 远在云端不可触碰,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只是,辜七想错了。她想无牵无挂的离开,可偏却有人要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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