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弦坐在桌前非常安静,台灯橘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映亮了他的额头。这时几缕头发落下来,衬托着一张轮廓硬朗的面孔柔和不少。他坐在桌前已经有一个小时了。秦安发现他在用左手画画,惊讶地上前去,贺千弦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还在仔细地上色。
他的动作很慢,一点一点地涂着色彩,对色彩熟悉的他上色都不假思索,如同变魔术般,画面逐渐变得多彩起来。
是一张医学用图。贺千弦之前一直在替杂志画封面和海报,但画解剖图似乎也不陌生。
秦安对解剖图更不陌生了。在大学的五年是他最难熬的五年。在很早就知道自己晕血,但认为可以克服。晕了几次吐了几次之后,也确实免疫了。在他第一次镇定地做完一场手术后,他觉得全身都是冰冷的,连心都是冷漠的。
这么多年,到底是靠什么活过来的。
信仰吧。秦安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回来了。”贺千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出神。秦安点点头,又走近些,才发现站了太久,走路都有点不自在。贺千弦又回过头,手上的笔继续画着,秦安这时发现他扶着纸张的右手微不可见的颤着。
突然笔又停了,贺千弦转过头来,说,“哦,我煮了点醒酒茶,你喝了早点睡吧,我上完色就睡。”
秦安惊讶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是应酬,但是怕喝醉了让贺千弦照顾,所以没有喝。他借口最近酒精过敏,倒是委屈了李书诚和一同去的几个经理人,替他喝到吐。
“我没有喝酒。”秦安说。
贺千弦挑了下眉,瞥他衣服一眼,却也没有作声。秦安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衣服不脏,但明显闻到一股酒味。在贺千弦回头时,他解释:“李书诚他喝醉了,吐的时候溅到我身上了。我现在去洗。”
贺千弦点点头,“嗯。”
洗完澡,秦安躺在床上,全身都放松下来。贺千弦还伏在桌前。床头上摆了一本书,是游戏杂志,秦安翻了翻,看里面的插画,果然有两张贺千弦的画。一副是气势磅礴的城堡风景画,秦安记得画了差不多一个月,还有一副游戏人物,是秦安没见过的。人物很眼熟,秦安看了半晌,觉得有些神似自己。
或许是天天看着自己这张脸,把自己当做参照物了。秦安合上本,打了一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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