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碧城却没敢睡。
手术已经做过了,明川还在麻药之后的昏迷期,躺在病房里,不知道有人差点被他吓死,现在正坐在他的床前。
伤在腿上,没有骨折,但是伤口也深可见骨了,其他地方还有擦伤,一看就疼。
自从明川到了顾碧城身边,可以说是ròu_tǐ上从来没有受过伤害,精神上的伤口也在逐渐弥合,从没受过这种痛苦,顾碧城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就觉得自己简直心都要碎了。
顾芳驰得到消息也比较含糊,不放心他们两个,匆匆赶过来,好在医院安保一向值得信任,而且顾芳驰就算是被发现也无所谓,可以说自己是来做体检的,径直进来。
一看到顾碧城的背影她就暗自心惊。
顾碧城温柔而坚韧,从来很难被一件事打击到只看一个背影就能看出失魂落魄,她深吸一口气才走过去,把弟弟搂在怀里,轻轻拍了两把:“医生怎么说?”
突然出现的大姐并没有让顾碧城太吃惊,情绪还是那么低落:“手术已经做过了,好好休养没什么妨碍。”
他就像是累了,说完一句话顿了一会,才没什么起伏的问:“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顾芳驰摸摸他的脸,感觉到一片冰凉,就知道他也是吓坏了,这么长时间都缓不过来,声音越发轻柔:“放心不下你们俩,就过来看看,你要是害怕,就和我说说?”
顾碧城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刚知道的时候我是很害怕,现在知道他没事,就是想,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疼,我们在一起这一年多,他什么苦都没有吃过,出事那时候怕不怕。”
这种差点失去一个人,而你在意外到来的时候根本无能为力,甚至什么都不知道的恐惧是无法化解的,顾芳驰明白只有明川醒来,真的没事,慢慢的顾碧城才能去除这种心里阴影。即使是她,也是被吓了一跳,十分难过的。但现在只能安慰顾碧城:“好在没事,等他醒来你不要吓到他,我这几天有空,也会来看他。你别怕,现在都没事了。”
顾碧城嗯了一声,好像突然脆弱了许多,转过身抱住姐姐,低声道:“其实,我现在是在想,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我当然知道,说出这种话是很可笑的,作为一个成年人都不应该有这样幼稚的想法,因为命运就是命运,而我不过是因为爱他,所以无法忍受。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根本无法忍受他受到任何伤害,是谁,是什么都不行。一想到他是怎么样和命运斗争,又经历了多少磨难才遇到我,才有人爱他,只是爱他这个人而已,我就觉得好难过。我能遇到他,当然是应该感到庆幸,甚至感谢命运安排的事情,可是他……他遇到太多的不公平,受到太多的磨难,我能的这么少,他遭遇的那么多,这让人不由去怨恨命运,给我太多,给他太少,而这种东西,既来不及补救,也根本无法分享,就算是我爱他,又哪里能够弥补整个世界给他的伤痛?”
“我真的好疼啊,姐姐,我好难过。”
顾碧城蔫哒哒的低声倾诉,顾芳驰的心都要化了。
她一直明白顾碧城是个太好的人,难得的不是他的温柔,而是感同身受,尊重苦难,也尊重人的努力和汗水。她明白那种感觉,你爱上一个人,然后为他受到的所有伤害而加倍的感到疼痛,甚至恨不得让他一生顺遂无忧,把你所有的幸运都与之共享,如果不能,甚至愿意替他承受。
这疼痛来自于爱,也来自于善良。
何况明川完全值得这样深厚纯粹的感情,他那么好,就像是完美的瓷器,烈火焚烧,才换来现在。
顾芳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轻声哄他:“好了,你也知道现在什么都过去了,虽然过去不可改变,但未来的一切他都有你,你也有他,你们两个在一起,痛苦会减轻,快乐会增加,这就是爱的力量和意义。命运这东西就是个贱人,你就是恨它也行,现在太晚了,你该睡了。”
顾碧城很乖的提出异议:“我不想离开他,我不敢。”
叹了一口气,顾芳驰承认自己拿这个乖顺的弟弟没有办法:“那你就睡在这儿吧,也方便照顾他,就是要小心一点。”
顾碧城马山脱了外套爬上床,好像害怕她会反悔,强势的让他离开一样,睡姿无比端正。
顾芳驰被逗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伸手拉开被子给他盖上,在两个并排躺着的男孩儿额头上亲了一下:“晚安,亲爱的。”
夜色深沉,顾芳驰坐在窗边,望着外面。
薛飞廉不在,他忙的脚不沾地,今天好不容易有假,回家看父母去了,顾芳驰没空,就没和他一起去。刚才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发了微信过来,顾芳驰没顾得上回复他,现在手机屏幕就亮在眼前,她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顾碧城那一番怨恨命运的话。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问过薛飞廉。
他当时很不好意思,似乎觉得羞耻,但还是回答她。
“就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野猫,尖牙利爪,绿色的眼睛里都是不信任,下着雨,黑色的皮毛都淋湿了,你觉得自己凶巴巴,但我只想给你洗个热水澡,包在柔软的毛巾里,看着你东倒西歪的走不出来,很生气的凶我。”
顾芳驰瞪大了眼睛,差一点哭了。一部分是因为被气哭,另一部分是薛飞廉居然如此敏锐的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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