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抬起头,那束光已经走得很远了,他想开口喊人救救自己,但冷的牙齿打颤,周围不要说人,连只动物都没有。
江措自己寻了条路继续往山上走,他边走边喊叶司屿的名字,嘴里不停灌进刺骨的寒风,很快喉咙就受不了了。
江措走了靠近半小时,找了一处地方歇脚。恰好遇上从山上下来的搜查队员,他拉住人:
“找到什么没?”
那人顿了片刻,看了眼后面另外两个队员,其中一个人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江措倏地瞪大眼睛。
“这是,咳咳,我们在前面一个树边找到的,是那孩子的拐杖吧?”
江措眼神灰暗:
“人呢?”
那几个搜查队员纷纷摇头:
“没找到人,就看到这个,还有人在上面找,但说实话,找到的希望不大。”
江措听到寒风在自己耳边吹,呼哧呼哧的,但“希望不大”四个字尽管声音不大,听在他耳朵里依然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他脑袋有些浑,从后面搜查队员手里拿过拐杖,不顾他们的劝阻,撑着继续往上爬。
真他妈放屁,这么小一拐杖能找到,那么大一活人就找不到了,江措想。
越往上去山路越抖,也越难走,江措走两步路就能打一下滑,他嗓子有些嘶哑,但还是用最大力气喊叶司屿的名字。
直到上面传来喧闹声,他仿佛看到希望一样的抬头朝人声鼎沸处大步走去。那地儿离自己还有一两百米的距离,江措看到好几束手电筒的光,然后是搜救队员扯着嗓子朝山下,朝对讲机的嘶吼:
“找到了找到了!”
江措只觉得自己已经浸入冰水的心脏霎时回暖。
他顾不上山路的陡峭,连爬带走的朝着光源行去,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叶司屿的兴奋和心悸,江措的心跳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也从没有觉得他的生命可以这么鲜活激荡。
搜查队员已经背着人下来了,正好和拼命往上爬的江措撞个照面。江措看着五米开外背着人的队员,三两步跨过去,眼神死死粘在那人的背上。
“人,人怎么样了?”
他看不到叶司屿,只看到那搜查队员背上凸起一块,被包的很紧,那几人看了江措一眼:
“晕过去了,还有生命迹象,现在赶紧下山。”
江措想伸手过去,却知道自己现在的体力绝不比搜查队员好,只能死死跟在那个队员后面,四处护他不摔倒,眼神黏在他背上的那个人身上。
下山的路走了一半,到开阔的地方就有人接应,那队员背人也背的累,上了车就直接瘫了。
季陆也在车上,江措把被搜查队员从背上解下来的叶司屿死死抱在怀里,人眼睛闭得很紧,嘴唇霜一般的白,脸上一片青紫,江措声音发颤:
“季陆,快找医生,季陆。”
季陆皱眉看着江措丢了魂的样子,叹了口气:
“找了,在酒店等着呢。”
江措把叶司屿死死抱着,脸不停的贴向他的脸,叶司屿的脸温度很低,冰冰的,江措一直给他哈气,给他搓手,小孩儿像被冻僵了一样,哪里都一动不动。
“司屿、司屿……”
江措在叶司屿耳边轻声喊他,他把他贴向自己的心脏,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同时也努力去听叶司屿甚微的心跳。
“司屿,司屿你听得到吗?”
江措把嘴覆上叶司屿的眼睛鼻子,最后吻上紧抿的双唇,他帮他把嘴唇舔湿,再吻住他的下巴,最后把头埋进叶司屿的脖颈之间。
季陆回头,看到眼泪顺着江措的睫毛滑落,落在叶司屿的衣领上,江措的手和叶司屿扣着,他把叶司屿的手抓得很紧,像是要把叶司屿整个人扣进自己身体。
车到了酒店,江措第一个抱着叶司屿下车,医院的车已经等在那里,江措把人抱上救护车,满眼通红的坐在一边,医生看了江措一眼,让江措继续握着叶司屿的手:
“搓。”
江措立马听话的抓住叶司屿的手,给他用力的搓着,旁边一个护士在搓叶司屿的另一只手,医生先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又看了眼江措,问:
“冻多久了?”
江措动了下唇:
“三个小时左右。”
他不知道叶司屿晕过去多久了,只能这样推测,大概是有三个小时了。医生啧了一声,动手解叶司屿的衣服,江措皱眉眼神带着不悦,医生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你来给他脱,tuō_guāng了。”
救护车内接着空调,温度很高,江措顿了下,伸手把叶司屿的外套和毛衣都脱了,护士拿过边上的被子给人盖上,江措转头看她:
“还有吗?”
护士愣了一下,江措解释:
“一床不够。”
医生正给叶司屿的手指接电击器,听到江措这句话冷冷的哼了一声:
“早干嘛去了。”
江措被噎住,没有说话,护士又从箱子里拿了床备用的被子给叶司屿盖上。
救护车还有不到五分钟就到医院,等给叶司屿接上机器,医生就看向江措:
“待会儿你去办手续,他进手术室,出来之后直接进病房,你给他去开个床号。”
等下了车,已经有好几个护士医生在等着了,病床边没有给江措呆的位置,他站在那里看着叶司屿被推走,只觉得挂心,心中沉甸甸的,恨不得跟他进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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