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玥扶着额点头,真是作茧自缚。想了想,她突然又心生一计,费了点功夫,她托人找来当初建宫时的图纸,观察养德宫内的结构地形。
“这个地方,看到没有?这里有个狭窄的拐道,为了里面摆走水的大缸,然而院子统共那么点大,这段宫墙只为屏障,就建得很薄,就从这里下手。”苏铭玥指给她看。
“那么问题来了,那一边也有水缸,你又不能跟里面的人通气,她怎么知道这么隐蔽的地方,你敲了个洞?而且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形,万一被院子里的人看到,又不是她的人,是皇上派去的看守,不是前功尽弃吗?而且事情还败露了。”
苏铭玥道:“那就要你家赵大人帮点小忙了。”
“怎么帮?”
苏铭玥道:“让他带几句话进去,众目睽睽之下能说的。”
“行吗?”
苏铭玥道:“只能赌一赌了。”
赵怀瑾这一日巡查完毕,向着梁冠璟拱手一揖,道:“今夜除夕,宫里要放烟火,娘娘到各处走动走动,免得走水了。”
梁冠璟翘着二郎腿,头也不抬地答道:“谢赵大人提醒。”
赵怀瑾又道:“尤其后院那口水缸,放那里也派不上用场,索性挪一挪地方。”
梁冠璟眼皮一抬,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告辞!”赵怀瑾带着侍卫们转身离开,到宫门外面候着。今夜本来不是他值守,但是他跟几个手下说,今夜除夕,都早点回家去,这里由他巡视。
侍卫们也有家有口,除夕谁乐意出来轮值呢?自然高高兴兴与赵大人告辞。
“回头别忘了请我吃酒。”赵怀瑾提醒。
养德宫一年多没出什么意外,便是猫狗都不来滋扰,加上人员众多又闲来无事,守卫们已经很松懈,偶尔打盹溜哨也是有的,赵怀瑾看在眼里,放任不管。
本来他不是这样的人,皇帝的宠妃,让他给睡了,这种事换以前,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但是建章宫那一位真是有毒。宫里有传她原来在扬州当过花魁娘子,加上之前飨宴上一闹,他也有点相信了。两个人相约宫外偷情时,颠鸾倒凤之际,有一次他问她有没有这回事,她惊怒交加,怆然欲泣,说因得她与他偷情,就这样看轻她吗?吓得赵怀瑾再也不疑有他了。
皇帝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那五石散越吃越厉害,她说为了与他一起,她已经不惜毒害天子了,命都交代在这里了,全是为了他。只要等,不出三年五载,他俩就能好事成双。
听到这个的时候,赵怀瑾差点吓破了胆。
她却说:这不算欺君之罪,她早与皇上说过,这五石散不能多吃,是皇上不听劝。
头顶烟花炸开,此时皇帝正和他的后妃们在高台上欣赏紫禁城的绚烂多姿,五彩缤纷。
荣国夫人偶感风寒,告假不去,韩国夫人很干脆,就是不爱去凑热闹。
皇帝素来知道她们两个,惯是骄纵任性,没办法,谁让人家美呢。
这一年又要太太平平过去了,来年希望也是,赵怀瑾这样期盼着。
梁冠璟此时放下了书本,她走到院中,对着怜香惜玉道:“你们两个,过来。”
怜香惜玉便依言上前。
“赵怀瑾刚刚话太多了,很奇怪。”梁冠璟看看左右,“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我去后院看看,别让人过来,想办法拖住。”
怜香惜玉赶紧点头。
梁冠璟装作出来看烟花的样子,走着走着就踱到后院,在炮竹的轰鸣声中,她看见角落的那个水缸旁边,墙皮随着烟花的炮响一震一震的。
心下一惊,她慢慢贴过去,用身体挡住这片墙。
没一会儿一根通条样的东西小心地顶出了一块砖墙,梁冠璟蹲下来看,突然就在漫天炸开的烟花中,她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虽然只有半张脸,墙洞太小了,然而化成灰她都认得是她。
待李满意说一声,“通了!”苏铭玥迫不及待地蹲下来朝里面张望,几乎是猝不及防的,她一眼就看到了梁冠璟,她也在朝这里张望。
为防她惊叫出声,苏铭玥赶紧用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在漫天烟花的映照下,天地明明灭灭,她和她的脸也是一亮一暗。
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梁冠璟不受控制地朝着墙壁跪了下来,苏铭玥也面对她跪下来,隔着一堵墙,只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孔。
一眼。
万年。
两个人同时伸出手去,粗糙的砖块蹭破了皮,不过没什么,在狭窄的缝隙里,她终于握住了她的手,昭狱三年半,养德宫一年,那一天自北郊马场回到永明宫,她没和她多说什么话,没想到之后就是那么长久的分别。都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就是长久的别离。
苏铭玥拼命把手伸过来,梁冠璟推回去,怕砖块蹭破了更多的皮。然后她感觉到湿滑温暖的嘴唇覆盖在手心手背,她贪婪地亲吻她的手,又用自己的脸蹭手心。
有一个声音道:“让我也看看,让我也看看。”
苏铭玥被推开,是王婉妍朝墙洞里张望,“你退几步,我看看全身。”
梁冠璟依言果然退出几步,她怕手伸出去,被王婉妍也抓着亲,那就尴尬了。
王婉妍看见烟花在梁冠璟身后炸开,把她照得璀璨夺目,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美成这样。
苏铭玥再一次挤过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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