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下去,突然梁冠璟大喝一声:“放屁!”有东西砸在地上打碎的声音,是官窑里上等的薄胎青瓷花瓶,
苏铭玥吓了一跳,以为帝后不合,这是要打起来,再侧耳一听,却是没声音了。不久之后,听到屋内床榻吱嘎作响,那两人竟是在天光还没黑透的时分就开始颠鸾倒凤做起那事来。苏铭玥涨红了脸,再次斜眼瞧去,怜香惜玉依旧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皇上留宿栖霞寺,第二天都没去上早朝。
苏铭玥并非值夜的宫女,但是皇上睡在这小楼内,周遭有大内高手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近前,他们几个宫女是出也不得,进也不得,只好在楼下的空房间里候着。第二日皇后哑着嗓子叫怜香的名字,怜香便进去服侍了。
没一会儿韩成玦牵着梁冠璟的手下了楼,帝后都穿着朝服,望之一片金光闪闪,惜玉去把韩允澈也带过来了,昨晚两个人估计说了一夜的话,是以皇帝对这名小皇子的出现并不讶异,少不得昨天夜里还要把皇后夸一番。他们一家三口便坐着同一辆车,带着手下的宫女太监随从侍卫浩浩荡荡的下山而去。
苏铭玥和怜香惜玉坐着马车跟在队伍末尾的地方,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提不起精神,郁郁寡欢。
“你们觉得,咱们皇后娘娘爱着皇上吗?”苏铭玥忍不住问道。
“爱?”怜香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不答反问,“那你觉得皇上爱着咱们皇后娘娘吗?”
苏铭玥道:“我觉得还是爱的,不然辽王之乱既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皇上干嘛还巴巴地来请皇后回宫?”
“皇后声望极高,朝野里也是有支持她的人的,谁知道皇上这次带她回宫,是不是想看看哪几个是皇后这边的,好趁早除去,免得外戚专权。”怜香冷哼一声。
“不要瞎说!”惜玉喝止。
“他这几年里杀的有功之臣还少吗?”怜香不服。
惜玉正色道:“铭玥,娘娘说你对她也是忠心耿耿的,虽然你初来乍到,但是她已将你引为心腹,你莫要辜负了她。”
苏铭玥于是赶紧道:“我们说的这些话,半个字我都不会透露出去给别人知晓。”
“我不是怕这个……”惜玉叹气,“我只是心疼我们娘娘。”
怜香道:“既然你也心疼她,怎么不让我说?”
“所以你们更要谨言慎行,当心祸从口出,不要给娘娘惹上麻烦才好。”
苏铭玥听罢此言,觉得也没什么好说下去的必要,赶紧地闭上了嘴。三位少女坐在马车里一起为着自己的主人担心,苏铭玥瞧着皇上温文儒雅的样子,不像个坏人,便把心中想法说出来,怜香便开始叹气,告诉她当年自己刚刚跟着皇后娘娘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彼时韩成玦还是燕王,他抢亲一事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之前看他温文儒雅的样子,也不像个会抢亲的主啊。后来燕王夫妇卷入七王之乱,他看上去一直是试图调停斡旋的和事佬,结果七王斗得没剩下几个,他突然就把持了朝政了。朝堂上一帮朝臣跪地磕头苦求他当这个皇帝,他推三阻四了一两个月,突然就登基了。
一登基,朝野上下,一半的文官和几乎全部的武将,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陈春和叛了他,更是二话不说灭了人家三族。这中间不少还是当初七王之乱助他登上王位的有功之臣。
梁老将军之所以幸免于难,大概是因为他实在年纪大了,这么多儿子死得剩一个文弱的三公子,还瞎了,另一个儿子没成年,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
“我是上过他的当了。”怜香道,“不对,是皇后娘娘上过他的当了。你也看不出来皇上是这样的人吧?”
苏铭玥想到孤家寡人四个字。
“每次杀人他都要掉眼泪的,还要到寺庙里上香,超度亡灵。”怜香咋舌,“初时看他伤心还觉得当皇帝果真是不容易,看多了,就觉得假惺惺。尤其他宠幸那个袁贵妃,什么眼神啊?哎,男人!皇后不在宫里的时候,他又开始宠幸惠妃,诺,就是你那个毒辣的姐姐。”
惜玉到底稳重一些,只坐在旁边默不作声。
怜香又说了许多梁冠璟在栖霞寺之前的事,说洪熙帝和梁冠璟在那以前就起过很多争执,所以怀疑袁贵妃下毒一案,皇帝很可能知情。虽然皇后没有和皇帝挑明了对质,但是滑胎流产导致身体元气大伤,乃至于太医院说皇后今后很可能不孕,一桩桩一件件,令皇后伤心欲绝,故而毅然出宫到栖霞寺静养。
“皇后在栖霞寺一年有余,也没见他哪次拨冗来瞧瞧,我不信他忙成这样。”
听怜香之言,韩成玦完全是个道貌岸然,两面三刀,负心薄情的大恶人。
圣驾从栖霞寺到皇宫,队伍绵延数里,浩浩荡荡,帝后带着皇子沿途接受百姓的参拜,好不风光。苏铭玥瞧着前面,只看到一个华盖,心中已经由原先的落寞变得伤情伤心。
“听说燕王是抢亲才得了燕王妃的,那么原本那一日,送亲的队伍要把花轿抬去哪里呢?”苏铭玥问道,“这个能说吗?”
“那人姓顾,字伯翦,就是现在郑国公主的驸马爷,顾长风。他以前和咱们娘娘从小定的娃娃亲,那才真是个多情种,痴心汉。他娶郑国公主本就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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