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萱实在看不下去了,忙轻咳一声打断那俩深陷在自己思绪中,对她的到来置若罔闻的妈。
“秀秀?你也回来了?”
还是苏濛先制住易卿旋的动作抬起了头,眼神中带着慈祥的爱意。
对于一个不足四十的年轻女人来说,“慈祥”这样的词汇用到她身上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对于一个抚育了两个女儿十几年的母亲来说,慈祥又能准确无误表达出她对女儿们的爱意,这其实,既矛盾,又和谐。
苏凝萱点头,虽然半年没见,却来不及跟俩妈倾诉离愁,只着急地问:“然然呢?回来没有?”
“回了,在她自己房间睡午觉呢。”
苏濛不解她脸上的焦急,问:“怎么了?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
“没什么。”
苏凝萱没时间跟她解释,努力笑着回道:“半年不见,我想她了。我先去跟然然说会儿话,你们继续啊。”
苏凝萱就是苏凝萱,骨子里像是天生就带着一股痞性,这会儿还不忘调侃苏濛和易卿旋一把。
苏濛却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有所思瞄一眼不远处易然的卧室,同样笑道:“好啊,妈妈先预祝你马到成功。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把人拿下了。”
瞧瞧,这哪里还像是个当妈的会说的话,易卿旋无可奈何地笑,当真觉得苏濛年纪越大,孩子气却是越浓了。
不过浓点也好,会有不一样的韵味,反正苏濛这辈子不管变成什么样,她都会喜欢到不得了。
苏凝萱推门进了易然卧室,同多年前那天一样,对方还是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只是,微胖的姑娘突然有了窈窕身影,苏凝萱乍看竟然愣住了。
才半年没见而已,怎的她记忆中的姑娘就变了模样?
惊讶只是一时的,苏凝萱很快收拾起情绪,坐到床沿轻拍易然的背:“然然,我回来了。”
她们两个前后脚,只差了一个航班,易然也不过才洗完澡收拾完毕,怎么可能就睡着了?苏凝萱心里当然知道,她在装睡。
易然没动,心里憋着气看也不看苏凝萱一眼。
“然然……”苏凝萱无可奈何,又带着宠溺地笑:“有什么火气你冲我来发好不好?何必这么默不作声憋坏了自己?”
“我才不憋得慌。”
易然猛地起身,瞪她:“你尽管跟你的男朋友逍遥快活去吧,又管我干什么?!”
不憋得慌现在又哪来这么大火气?
苏凝萱心中好笑,却故意装出惊讶地样子问:“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哼!”易然把头一偏,恨恨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敢做,就不要怕我知道。”
苏凝萱心里笑成了花,她越生气,越表示在乎,自己怎能不高兴呢?
高兴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奇道:“我交男朋友很正常啊,为什么不敢做,又为什么怕你知道?”
“你?!”
易然抬手指她,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到后来,更直接气红了眼,只能仓皇说出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借口。
“你口口声声说不许我交男朋友,自己却偷偷交了还不告诉我,你……你这是双重标准,我当然不高兴。”
易然红着鼻头叫苏凝萱看了实在心疼,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为免前功尽弃她只能尽量忍着,又问:“只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然还能为什么?”易然有些犹豫,话出口却见苏凝萱变了脸色。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反正现在你毕业了,不久以后就要谈婚论嫁,交多少男朋友我都管不着了。”
苏凝萱有些赌气,易然听完倒是一愣,鬼使神差的,就问了一句:“那你呢?你会和现在的男朋友结婚吗?”
“当然会,我很爱他,不结婚干什么?!”
易然听完愣了一下,心里有处柔软的地方突然像被人正拿针扎着,一阵阵刺疼,再然后,毫无预警的,眼泪就断了线似的滑落下来。
姐姐竟然要结婚?她要抛下自己去和一个男人过日子,疼他爱他,没日没夜和他纠缠在一起……易然说不出话,心里像被塞进了无数个大石头,堵得难受,除了流泪什么都不会了。
她一哭,苏凝萱立即慌了手脚。
“好端端的,哭什么?”手忙脚乱去扯纸巾,又带着爱怜一点点去帮她擦干净。
易然却丝毫不领情,头一偏,带着哭腔道:“你反正都要结婚了,还管我干什么?”
“结婚了你也还是我妹妹啊,怎么能不管你?”
“妹妹能跟爱人比吗?”易然问。
“当然不能。”
苏凝萱硬着心肠道:“爱人是我生命的全部,至于妹妹,只能屈居小小的一隅。”
小小的一隅?易然慌了,想到自此之后再也不能占据苏凝萱生命的全部,反而要被她从心里驱赶出去,心立时揪着疼起来,那眼泪,愈发止不住了。
苏凝萱幽幽叹口气,决定不再跟她猜谜题。
“然然,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易然犹豫了一下,片刻,却仍点了点头,试探着问:“姐姐,那你能不结婚吗?”
“能。”
苏凝萱点头,易然正要高兴却听她又道:“我可以不结婚,但不可能没有爱人。如果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做我的爱人。”
自小在苏濛和易卿旋身边长大,易然当然知道苏凝萱的话是什么意思。知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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