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未决定作出什么反应,就觉得袖管一紧,对面的人居然伸手抱住了他。
“我什么都没有了。”向泓在他耳边小声说。
换做往常,打死小向总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认输一般的话。
连向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约是因为浦亦扬没真的怕过他,哪怕他再怎么用最低劣的手法挑衅,这人都没真心服过气。在浦亦扬心里,他从来就不是那个金光闪闪蔑视众生的小向总。不知不觉,有意无意,他在这家伙面前丢足了脸,那就不妨再多丢这么一次。
尤其是,哪怕他再不情愿,再大吼大叫说那都是狗屁,在他内心最深处,他依然明白吴铮说的话都是对的。
“你知道你犯下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在free那间实验室里,到了最后,吴铮对他说,“小泓,你总以为这世界是绕着你转的。你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针对你。但实际上,就像我一次又一次对你说的那样,我从来没想把你当成敌人。”
不是没把他当敌人,而是从没把他当成对手。
这都是由于他太蠢了。地铁里的黑手,森林里的追兵,藏在浦亦扬眼镜里的追踪器。他以为这些都是冲着他而来,是吴铮想从他手里抢走free,所以一心一意想着击败吴铮,把free夺回来、握在自己手里。至于为什么吴铮要针对浦亦扬?他自然而然地把这当成了为了他。就因为他在意浦亦扬,所以吴铮才会跟着在意。现在想想,这简直是个笑话。
吴铮说得一点没错。他眼里只看得到自己,自说自话认定了敌人,又自以为是地选择了友军。如果他能再多关注身边人一些,他早就该看出阿春早已三心二意,而大景身体早早出现了问题。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按照草一丛的经历推测,是远航之星吧?那天晚上,那两人为了接应他,在去了远航之星附近。他连问一声他们那天经历了什么事都不曾。之后又有多少回,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大景的心不在焉,却没多问一句,问问大景,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他能多看大景几眼,他的傻兄弟可能根本不至于遭这么大的罪。
他彻头彻尾地输了,这些年过度增长的傲慢堵塞住了他的大脑,让他真的活成了一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傻子。
“你就和十几年前一样软弱。小泓,你再这样下去,根本成不了大事。”
吴铮俯向他伸出手,看似是要拉他起来,实际却又一次地、和那年森林里一样,给了他致命一击。
是啊。他怕黑,怕血,不敢开枪,不敢杀了自己的仇人。
他甚至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所以他才会像现在这样,跪在一地尘埃里,一无是处,一无所有……
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一只手放在了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谁说你什么都没有的?”那人说,“我不是,咳,我不是还在这里嘛。”
浦亦扬犹犹豫豫地说完这句话,内心又萌生出了些许尴尬。
他懂得向泓的难过,他不需要逼迫向泓说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理解那被现实碾压得濒临崩溃的感受,他想过对向泓来说会有这一天,但他又多么希望这一天永远不到。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是尽几所能,将那人碎成一地的信心捡起来,稍作弥补。
为免自己听起来太过脸大,话是说了出来,他还是亡羊补牢加了句:“就算我没资格当向总的朋友,最起码,呃,现在算个室友?”
搂着他腰的那双手更用力了些。
这人也不知是想先让他憋死,还是让自己闷死,又或者准备同归于尽,总之就是脑袋搁在他肩上,死活扒拉着他不肯松手。
过了也不知多久,那人总算肯开尊口:“不许离开我。”
这话听着居然黏糊糊也湿漉漉的,就跟自己脖子那块的触感一样,浦亦扬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给黏了一下,倏地紧紧贴住了前方胸骨,还一个劲往外头钻,似乎要破膛而出,跑到另一个人身上去。
你他妈给我消停些,这给点阳光就要放肆的叛徒玩意儿。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把那撒着欢的心脏揪回来一些,不然什么小九九都要藏不住了。
“保证不走,赶我都不走,”他一本正经地指天发誓,“向总,我要是从这门里走出去,就得睡大街了。”
向泓嗓子里发出一声沙哑的低笑。
“就你那睡相,到了外面怕是得吓死十条街的司机。”他哼了声,“别指望我替你擦屁股。”
这是默认了连睡大街都跟着去?还擦,擦屁股?
浦亦扬心惊肉跳地分析起了小向总这话里话外的深刻含义,觉得这小心脏十米蹦床运动做出来的功都转化成了热量,不光占领了脸颊,都正涌到四肢百骸去。
还好小向总适时放开了他。
向泓撩了把稍显凌乱的头发,动作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骚和优雅,一块回来的还有一贯的颐指气使:“去把扩容器装了。”
心说这就使唤上人了,人却还是乖乖听了话,浦亦扬认命地爬起来,干起了电工活。
等恢复了光明,他转身找了一圈,见客厅里已经没了人。
“你这还真是贫瘠,”厨房里传来向泓的声音,“别告诉我你平时煮什么都用一个锅。”
浦亦扬看着那人拎着个烧锅转出来,一时忘了说话。
小向总扎起了头发,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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