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会儿,敲门声忽然响起,忙走回办公桌前坐进轮椅:“请进。”
进来的是姜音。她踩着高跟鞋轻挑下巴,将一叠文件撂在桌上:“签字吧,董事长不在,只好找你了。”
信祁不动声色,他现在身份是替身,就该有替身该有的自觉,忍受姜音的嘲讽也是工作之一。虽然摄像头栗子可以控制,也总是要给信博仁看一些真实的东西的。
他沉默地签完了那份资料,毕恭毕敬地推回去,对方又扔下一盒双黄连,里面的玻璃瓶发出碰撞声。她拿走文件,又说:“感冒了还吹空调,我看你是想提早撂挑子走人吧?”
信祁看着她走远,门被用力甩上,皱了皱眉将双黄连放进抽屉。
那当然不是什么双黄连,他也没有感冒,里面装的全部是美沙酮。
有了药他便安心下来,学着替身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咖啡厅里十分安静,舒缓的音乐声中夹杂着客人们的窃窃私语。
夏天天黑得晚,已是八点,天还带着亮。厉行坐在角落的座位上,附近几桌都没有人,这里很隐蔽,适合谈话。
他抿了一口咖啡,视线顺着阴角线打量,没有发现摄像头的痕迹。这些年他几乎养成了习惯,每到一处就会先查探那里的环境,确定没有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才会久呆。
低头看了一眼表,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十分钟。正皱眉想着对方是不是临时有事来不了,咖啡厅的玻璃门便被拉开,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走进来,步伐沉稳,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厉行一眼认出他,见他环顾,便朝他招手。江然坐到他对面,颔首道:“抱歉抱歉,有点事耽搁了。”
厉行摇摇头示意他没关系,问:“喝什么?”
“咖啡吧。”
他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又拿出两张纸:“我的身份证,还有……我父母的死亡证明。”
那张身份证是他真实的身份,上面写着“封逸远”,自他从戒毒所出来就很少用了。江然接去,并道:“是信祁让你联系我的?”
“您还记得?”
江然点点头,把东西推还给他,也不客套:“昨天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么回事。当年的尸检是信祁委托我做的,结果报告出来,他人却没了。那件事没人追诉,也就不了了之,以自杀定了案。”
厉行微微攥拳:“那尸检就没检查出来什么……?”
“实在抱歉,”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你母亲确实是自杀,当时附近有监控,可以断定无他杀嫌疑。而且尸体在水里泡了三天,什么痕迹都没能留下,找不到其他人的dna,也无法判断被害人在死亡前期是否被迫发生过性`行为。”
厉行听着他的话,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手掌松了又合:“真的一点都……”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种事情是不能作假的,至少我不会。当年信祁委托我的另一桩强`奸案我是依照事实给出的结论,你应该信得过我。”
他喝了一口咖啡:“你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调取当年的卷宗,不过需要几天时间。”
“我不是那个意思。”厉行垂下眼,手指轻碰咖啡杯的把,“依你看来,我父母的案子,翻案的可能性有多大?”
“接近于零。”
厉行慢慢地抽了口气,将头偏向一边。
“不是我打击你,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翻案哪有那么容易。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实在无法判断你母亲的死与信博仁有必然关系,你父亲更是杀人未遂后自杀。如果你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可以来找我,我尽量帮你。”
“……谢谢。”他苦笑,心里却早知道不可能有什么新线索了,从夏东升那里拿到的大概是最后一份。
江然喝完了咖啡,看一眼时间:“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我回去帮你把当年的卷宗找出来,尸检报告怎么都应该递到家属手里的。”
厉行又道了句谢,目视他离去却没起身。他忽然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招过服务员:“结账。”
他回到住处,浑身瘫软地跌进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了。
“受挫了?”栗子问。
“我没有一天不在受挫。”他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拨了两个台,觉得没意思又关掉,“我要联系信祁,你把视频给我打开。”
“都这个点儿了,他早回宿舍了。”
“那你就给我切到他宿舍去。”
栗子无奈摇了摇头:“行吧行吧,厉行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找老公排解。”
“你他妈少给我扯淡。”厉行搬了椅子坐在他旁边,视频已经被信祁接起,可以看到他正在倒水烫脚。
“什么事?”信祁把电脑摆正。
厉行单刀直入道:“我刚刚去见江然了,他说尸检认定是自杀,也无法证明死亡原因跟信博仁有关。”
“嗯。”对方显然并不意外,“我料到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不想继续了。”
信祁动作一顿,愕然抬头:“你说什么?”
“我问你,如果我去起诉信博仁,那你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信祁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没接上话。半晌勾起唇角,摇头道:“你什么时候也会为我着想了,你以前不是为了给你父母报仇什么都做得出来么。”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他一拍桌子,语调陡然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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