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他们下地也快回来了,还是给干了一天活儿的人多吃些吧。”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柴海棠这话撂下不过片刻,柴家人陆陆续续就回了家,贵妃还没来得及悲伤春秋,哀叹自己人生处|女厨就这么砸了,第一时间就要面向观众。
木墩儿已经不忍心看了。
一盘子一盘子让便宜娘端出厨房,果然第三盘放到桌上的时候,气氛就已经僵掉,柴老太太的脸已经和桌上黑七乌八的炒青菜一个颜色了。
待饭菜上齐了,众人的脸已经垮掉了一地。
“弟妹,闹也得有时有晌,”柴二嫂第一个跳出来,细长的脸抽巴成一团,跟个风干的土豆似的。“我们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儿,你就不好吃好喝的,起码也得让人咽下肚吧?”
“你弄的灰头土脸的样子给谁看啊?你什么样,咱家人还不知道?装出这副样子你是要做什么?你就是看人家过的好,心里头不得劲儿也得差不多吧,嫁进柴家都三四年了,你的心也是该安安了。这山望着那山高,不是你的,你作出天去也成不了你的!”
柴二嫂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把柴家众人那股子不满也全都勾出来,顿时看贵妃的眼神就都变了。
贵妃暗叫一声不好,这特么里面怎么还爆出来一些不可说的隐情?
什么心也该安安了?这山望着那山高?
她怎么越听越邪性,这话茬分明是原主疑似有外心,她在这儿作天作地是表达对整个生活的不满啊——
老天爷怎么想的呢,让她从贵妃一落千丈变成了个村妇还不够,名声怎么也能让人挑出毛病?
这可得赶紧解释,要是说不清她就得顶着水性扬花的名头在柴家过生活了,到那时她可有的苦受了。
“二嫂,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弄成这样,饭菜做出来我也得吃不是?我……我实在是已经尽力了。因为以前的事都忘了,连饭菜都不会烧,还是求的海棠指点的我。可我这手还是有些生,做出来的不尽如人意。”贵妃顶着黑锅底灰的脸急忙解释。
众人表示这人还是太谦虚啊,哪就‘手还是有些生’啊,那桌上一坨坨、黑乎乎的,分明是熟大劲了,让火给燎的吧?
在西屋炕上趴着的柴海棠一头插进被窝……求别暴露她,她丢不起这个人……
“我知道你跟娘家爹学了几年学,肚子里有些墨水,瞧不上我们这些大老粗,可也别跟我们的面儿甩词——啥不尽如人意,肯定是不如我们的意。弟妹如不如意,你自己知道,我们也看得出来——”
“好了,都别吵了!”
柴老太太满心不悦,可也不能容老二媳妇再说下去,就她那嘴一顿传,老四媳妇怎么想的不要紧,那不守妇道的名声就算是扣脑袋顶儿,他们老柴家一大家子的脸也丢尽了。
“老二媳妇别总听风就是雨的,人嘴两张皮,你这上下一吧唧痛快了,也得想想听的人。积点儿口德吧!”
“娘,我可不是为了我嘴痛快——”
柴二嫂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哐的一声,柴老爷子把扛着的锄头往地上一扔,顿时柴家大院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一天天事儿怎么那么多!就是没饿过,行军打仗见到这样的饭菜都美的上天,现在就一顿不顺心,瞧你们这顿作——都给我住嘴,吃饭!”
不得不说,柴老爷子平日寡言少语,可家里头把交椅的地位是杠杠的,一句话就把场面给震住了,柴二嫂嚅嚅的低下头也不敢再说三道四。
贵妃就见柴家人陆续上了桌,一个个那脸儿黑的比她也强不了多少。
对此,她也是心怀歉意的,奈何有心无力,她这手艺就到这儿。不过人生第一次下厨,做到这样也还可以了吧……
前世在后宫,虽说也以她亲手做的羹汤名义给老皇帝送去,可天知道她也就亲自去看了一眼,手指甲盖儿都没动一下。
如今沦落到个小乡村,她堂堂贵妃也要亲自洗手做羹汤,忙了一下午累成狗还要被嫌弃。果然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古人诚不欺她!
她只觉得这风水转的太猛,把她给转过了劲儿,一下子差距弄的有点儿太大,让她一时间无力接受。
木墩儿眼瞅着这场大戏落幕,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到柴老太太把他带上桌亲自喂他吃饭,他才知道那股不祥之感来自何处——
特么,把自己给算漏了,这桌子惨不忍睹的菜他都忘了他也要吃的……
呕!
木墩儿几乎要吐出口了,又被柴老太太一筷子给捅了回去。
“……”虐待儿童啊!
木墩儿这时候吃饭噎死的心都有了,一想到以后不知要吃这种饭菜要多少回,还真不如一了百了的死了,到时候是重新投胎转世还是再晃悠到别的什么朝代,只要能吃到一口正经饭菜就行啊。
他也在山沟里待了十几年,难吃到这种惨绝人寰的程度,他也是开天劈地头一遭见识。
再一看桌上的人,碍于柴老爷子的威严没人再敢吱声,一个个神情肃穆像是在开追悼会似的,脸上写满了‘坑爹’,也都是忍的不要不要的,木墩儿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想死的心不只他一个有,大家正常人的品味还是一致的。
……
“老二,我怎么听到咱姑娘在哭?”柴二嫂轻轻踢了一脚坐旁边的自家男人。
贵妃就坐在柴二嫂的旁边,闻言眼皮不禁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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