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秋跑到了天台上,他手脚并用爬上护栏,仰起脖子向着太阳长啸。
“呜!”
他学狼嗷,像狐狸一样蹲着。他松开了手。
狄秋回到了702,他拍拍手,坐在沙发上,从手表后面摸出一粒药,含进嘴里。这时,房门从外面开开了,刘姆妈带着涂成文进来,见到狄秋,刘姆妈失声尖叫:“不是啊!他刚才……刚才不在的啊,锁……”刘姆妈抓着门板转动门锁,“锁是锁起来的啊!!”
狄秋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刘阿姨好,涂医生好啊。”
下午,负责焊窗栏的包工头就来了,随行的还有个消防队的大队长。晏宁带他们进来的,包工头姓王,大队长也姓王。王老板带了把卷尺,量了量客厅和卧室两扇窗户的尺寸,敲敲窗户玻璃,说:“其实可以把玻璃换掉,平时打不开的那种,反正病人都有放风时间的,不然也不会有人半夜三更翻窗跑出去了,也不会死人了,啊对?”
狄秋在边上看着,问:“那火灾怎么办啊?”
王老板看着晏宁道:“火灾么从门口跑出去啊。”
狄秋说:“像我这样被禁足的,门平时也是锁起来的。”
刘姆妈说:“放心好了,我在的,我帮你开门。”
王队长看着刘姆妈说:“火灾也不建议你们从窗口跳窗,这么高,不行的。”
晏宁说:“门要是开不开,最好是躲在卫生间,毛巾湿了水堵住门缝。”
王队长笑着看他:“你们安全课做得蛮好的嘛。”
晏宁笑笑,王老板摸摸下巴,道:“格么放把安全锤,苏州公交车的安全玻璃都是我表弟厂里做的,你们啊要考虑考虑?”
狄秋问:“那我用安全锤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办啊?”
晏宁清了清嗓子,说:“你去看看书吧。”
王老板对晏宁道:“格么加把锁。”
王队长说:“好了好了,发生火灾,发生任何危机,大家要记住,第一件事……”
狄秋快嘴接道:“找到钥匙,打开安全锤的锁,用安全锤敲碎玻璃。”
王队长道:“不是,是要保持冷静。”
狄秋眨眨眼睛,没响了。一时间,没人接话页,晏宁出来打圆场:“那这样,我们去楼下普通病房看看,王队长,我们现在搞了个新的烟雾系统……”
一行人鱼贯而出,刘姆妈关好了门,看看狄秋,笑了笑。狄秋坐在沙发上,沉思了歇,拿出手机就开始打字。
不一会儿,晏宁回进来了。狄秋看到他就说:“我打点东西,打好了发你邮箱,你帮我打印出来吧。”
“啊?什么?”
狄秋正好打完了,直接发给了晏宁,晏宁拿出手机一看,确实收到了封新邮件,标题写着:“致各位主任,各位医生,本人狄秋,申请出院。”
按照涂成文的说法,基于诸多客观事实,他主观上认为狄秋目前还不适合出院,但依据两项客现实:其一,狄秋已经年满十八,不需要由法定监护人决定他的去留;其二,狄秋不具有任何暴力或者危害社会的倾向。换言之,狄秋已经具备了离开医院的条件。于是乎,九月初,一个太阳还没出来的清晨,狄秋一手皮夹克,一手香烟,一拍口袋里的手机,录音笔,大摇大摆地出院了。
他踏出大门时,往保安室那儿多看了两眼,保安还是那个保安,翘膀搁脚地坐着,对着排监控电视哈欠连天,理也没理他。狄秋笑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步伐轻快地走到了街上。
他在石路搭了辆公车到了北广场,换了游4,一路从苏州坐进了木渎,到了木渎市内,他找了家花店买了束花,换了辆车,辗转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片墓园门前。他来看小丁。
墓园倚山而建,狄秋捧着花,走了几步,仰头看了看,拾阶而上。
此时天色尚早,四下冷清,放眼望去,除了青灰的石碑,就只有些松柏了,它们傲然地挺着腰杆,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狄秋跳上一级台阶,转进条平坦的石板小路上,不一歇,他就找到小丁的墓了。在左右两边的先妣,先考,某某爱女,某某爱犬的照片中,小丁笑得最开心。在一些杂草和腐烂的瓜果中间,小丁的墓前最干净。
狄秋放下了花,把兜里的山楂糖拿了出来,压在花上。他挠挠鼻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怯生生地开口:“一年看你两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吧?那我们就不说什么了,好吧?”
一只麻雀扑扇着翅膀飞来,落在了小丁的碑上,狄秋眨眨眼睛,笑出了声:“小丁!你不会投胎当鸟了吧??”
麻雀啾啾叫了两声,扭转头,屁股对着狄秋,张开短翼,飞走了。
狄秋笑了好久,站了好久,太阳升到了高处,林立的墓碑和参差的树在地上投下杂乱的影子,狄秋小声问了句:“图春都给你带什么啊?”想了歇,他自问自答:“说不定他会给你烧田静的照片,他做得出来的!”
狄秋说完,吸了吸鼻子,笑了两声。起风了,风带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狄秋裹紧外套,转身走了。
他还是坐公车,坐到严家花园,换了游4,车上没什么人,狄秋坐在车尾,趴在前面一张椅子的靠背上看外面。公交车经过了立交桥,驶过了狭窄的泥地,开上了看似平坦,实则颠簸的柏油马路,一路都像在摇船,狄秋晃得头晕,把手伸到外面去,脸也靠近窗口透气。过了横塘,一窝蜂上来好多人,狄秋让出了位子,抓
喜欢伤春请大家收藏:(m.bxwx8.cc),笔下文学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