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的确想过、也怪过自己的父亲福王为什么好日子不过,非得去谋反,以至于让她沦落至此,但想到和家人仅存相处的那些时光,唐娇却又舍不得怪福王,只能将怨气放在旁人身上,以前她不敢,也知晓无用,但在今时今日,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唐娇心中却只有怨怼,她会沦落到那般境地,说到底,这帮人真是“功不可没”。
她将目光看向了陈戟,几乎能够猜到陈戟的回答,毕竟这的确是一位好将军,所以他又如何愿意让底下冲锋陷阵、洒汗流血的将士们死不瞑目。
第3章
出人意料,陈戟虽然犹豫了好一会儿,但当他目光对视上唐娇嘲讽的眼神时,竟开口反驳了陈副将的话:“不必!福王府中的东西,皇上既未下令,如今自是该留给郡主,至于那些战死在沙场上的将士,我会向皇上求得抚恤,便是不够,也该由陈家来出。”
若非二人所站立场是敌对的,唐娇几乎是想要给陈戟这么一番大义凌然的话鼓掌。要知道,当年这位陈戟将军,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面过,但福王府中偌大的财产除了上交给国库的那些,还真不知道究竟落到了何处!而这一切,若非他的默许,底下人又如何敢自作主张。
便是唐娇不知福王府中究竟有多少财产,但这些年来也能够想得透彻。
她的母亲未央大长公主作为当今太后亲女、嫡长公主,出嫁之时十里红妆数十年无人能越!而福王府世代割据统占南疆,南疆虽不若丰饶的江南水乡,却也物产丰厚,又占据重要关塞,稍用心经营便能可想会有一笔多大的财富积累下来。若是没有这些撑着,她的父王又如何会有那么大的野心,又如何能够养出足以和朝廷军对抗的南疆兵。
唐娇以前从来不愿意去想,只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多想无益,反倒是滋生她不该有的那份不甘之情,但如今,陈戟的这番话,却让她胸腔之中气血翻涌,她双目通红,紧紧咬着牙关,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懑。
这些年来丽嫔待她的冷漠、三公主景慧的奚落、伺候宫人的轻视……一幕幕在脑海里浮光掠影。
唐娇的目光落在了那些面上犹然不甘的兵士面上,她眼中的冰冷仿佛是淬了毒一般。
她突然弯起嘴角,轻轻开口说了一句:“陈将军真是好笑,当真是将本郡主当成三岁小儿来糊弄不成,先且不说这些人在福王府中杀伤抢掠便足以……”
“郡主慎言,陈家军不过是为了控制住要逃跑的谋逆罪人方才动的手。而府中财物,不是皆留在府里吗?将士们也不过是帮着郡主收纳归拢罢了!”陈副将自是看出陈戟对于唐娇的忍耐,若是今日陈戟愿意狠心干脆解决了唐娇,自然不必这么麻烦,可偏偏要留着她,就不得不去堵对方的嘴,所以他也只能够忍气吞声。
不过总归如今他们还是占了优势,如何说法,自也该由他们来定,陈副将皮笑肉不笑,看向唐娇的眼中满目嘲讽。
唐娇回以轻笑,并不急着反驳,只是将手指向了仍然跪倒在地上的几名兵士,语气轻柔开口:“陈副将既然如此说法,那本郡主自是不好质疑,不过这几人方才竟敢对本郡主动手,冒犯皇亲国戚,又该是如何罪名!”
唐娇语气不急不缓,轻柔异常,却是轻轻松松将话题回到了一开始,
在场所有人面色一变,先且不论露出了惊慌之色的那几名兵士,便是从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的陈戟,面上的肌肉也微微抽动了一下。
陈副将看着陈戟的神色,心中有些恐慌,忍不住开口:“表兄……”
陈副将也不知道今日陈戟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不帮自己的兄弟,竟然去帮和他们整个陈家军都有着血海深仇的福王郡主。但即使他们愿意听从陈戟的命令不动唐娇,也将福王府的财物归还唐娇,可是无论如何,陈家军的任何一人都不能够因为这个妖女而受罚。
陈家军如今活下来的将士都是好不容易从那个战场上下来的,更是并肩作战多年的好兄弟,又有多少的将士因为唐娇的父亲福王谋逆而没了性命,若是陈戟因为唐娇一句话而让兄弟受罚,甚至按照所谓冒犯皇亲国戚之罪再丧命,这无异是寒了所有将士的心。
但陈副将这会儿心中还真对陈戟没有什么底,他见陈戟久久没有说话,又将目光看向了唐娇,唐娇这会儿倒也不慌,面上含着微笑,却是透露着得意洋洋的可恨。
他恨得直咬牙,双目不觉通红。
果真是那个逆贼的好女儿,虽然还只是个孩子,却有着这份心计与城府,心肠还这般歹毒。
更可怕的是,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若是开始之时,他还以为对方因为年纪小又被娇宠坏了,所以才不懂得看脸色察形式,做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可接下来她句句咄咄逼人、却条理清晰的话语一步步为自己占据了主动地位。陈副将丝毫不觉得陈戟今日的退让会让对方善罢甘休,只怕对方如今也将他们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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