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雅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围着玉珠慢慢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她,略带鄙薄地说道:“他如今倒是不挑了,你这等出身卑贱的妇人也能入口?不过估计也是时日长不了的,作为过来人,我倒是要劝你一句,倒不如趁早寻得下家,我见你生得模样还好,要不要我介绍些贵人给你?”
玉珠此时倒是弄明白了这位冠雅夫人先前不自觉对她流露出的敌意为何了。原来是尧太尉先前招惹下的fēng_liú债。听她话里的意思,大抵是对太尉大人旧情难忘,很是担忧太尉现如今的品味,生怕他误服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败坏了高门子弟的清誉。
于是微微一笑道:“玉珠以琢玉为生,只需玉品温润雕工精细便好,至于自己模样的好坏倒是不干系生计,多谢夫人的美意,那些个贵人品味高雅,当是看不上我雕琢的这些粗物,与我这等小妇无缘,还请夫人且留着,待遇到了真正的行家再行举荐吧。”
只假装听不懂她话语里的恶毒暗示,说完玉珠便快步离去。这善妒的女子最可怕,她虽然不想招惹什么贵妇记恨,但这位冠雅夫人既然生了厌恶之心,大抵是说什么都不会讨好得了的了。
不过见了此妇,玉珠的确是为太尉大人的品味担忧,这般老鸨一般气质的女子也是他曾经的红颜?这等浪荡的气息,也不知是否曾与太尉在那玉环上双宿双飞,如意飞仙?
如此看来,她倒是不必忧愁太尉的厌烦之日。要知道在那床榻之上,她向来是被动且玩不出什么花样的,那太尉初初倒是玩了些花样,可是后来见玉珠不喜,便也不再弄了。
所谓由奢入俭难,自己这般木讷,如何能满足太尉大人养刁了的胃口?看来赛事过后,便也是自己的解脱之日了。
回去的路上,尧姝亭与玉珠同车,倒是提及了这位冠雅夫人。
“这位冠雅夫人以前不过是主动追求过我二哥罢了,她未婚之前,行事就是异于别的府宅小姐,甚是张扬,倒是主动地很,不过我二哥似乎并不喜她,只不过她追求得热烈叫外人看来曲解罢了,最后大约也并没有生出什么故事来,还请六小姐莫要误会了……”
自从那次解忧河相遇后,尧姝亭倒是闹懂了玉珠与她二哥之间的关系,便特意说明,免得因为这位夫人而让她与二哥生了风波。
玉珠笑看着急于解释的尧姝亭,心道,这小小女娃当真是不懂男人。还真当她的二哥是坐怀不乱的君子,那位冠雅夫人固然品行不佳,可是单轮姿色风情,哪个男人会推拒送上门的香肉?
若是自己将她二哥私下里的孟浪讲出个一二来,会不会叫这位尧小姐惊吓得回不了魂儿来?
虽然心内这般调侃,可她嘴上只是淡淡道:“我与太尉也并非你所想那般,太尉平日的喜好如何,我自不会过问,还请小姐放心,我不会因此而与太尉胡搅蛮缠的。”
可是听了这话,尧姝亭的眼睛却瞪得更大,只小心问道:“六小姐,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二哥?”
若是喜欢的话,方才那位冠雅夫人多次言语挑衅,且趁着她与母亲离开时不知与玉珠姑娘说了什么,玉珠怎么会如此淡定,没有半点的嫉妒?
要知道她平日看见她的七郎与别府的小姐说笑时,胸口都如同塞了布条一般喘不过气来呢!
玉珠想了想道:“我很敬重太尉大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当做大事业,而我不过是升斗小民,原本是不配与大人有什么交集的,如今幸得错爱,心内惶惶,实在不敢多想。”
听玉珠这么一说,尧小姐突然有些生气,坐直了身子道:“可是我瞧着二哥的样子可是很喜欢小姐你的,可你这般客套疏离,岂不是辜负了我二哥的一片深情?”
玉珠觉得有些头痛,像尧姝亭这等贵家千金,就连有了私情都有个强势的二哥替她兜着,自然是无忧无虑,一门心思地追求爱意的纯洁明净。
而咋一听闻玉珠竟然不打算回应她那品貌才华出众的二哥的一片真心,简直是罪无可赦!罄竹难书!
玉珠不想与这等心思简单明净的贵家小姐在这等无望的事情上多言,只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尧小姐明日可会去宫中观看赛事?”
尧姝亭点了点头道:“不光我去,二哥也是要去的,他以前对这些个雅事可是从不关切,由此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还请玉珠小姐莫要辜负了我二哥。”
玉珠沉默了一会道:“玉珠感念太尉,定然也会穷自己所能,倾囊相酬。”
尧小姐自然听不出玉珠话里的深意,只当玉珠听了自己劝,愿意真情以待,当下心内欢喜不已,直觉得提二哥做了些事情,然后快活地与玉珠谈论起了明日的赛事。
玉珠微笑着道:“这几日雕琢了几样首饰,不知可否请尧小姐明日观赛时替我展示一番?”
尧小姐听了笑着说:“自然是要帮六小姐你好好展示一番,便要在赛前让人看了你的手艺呢。”
这天沐浴归来,果然血脉畅通了很多,太尉也难得体贴地没有来叨扰。玉珠一夜安眠后,便起身沐浴,带着这几日备下的粗雕玉胚准备入宫一赛。
太尉的节俭禁令雷厉风行,加之这几日石家的事情,再没有人敢将此当做了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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