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怀孕了,确认过消息之后陆孝严长长松了一口气。想想真是滑稽,他竟然如此期待着一颗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受精卵。他希望那是个男孩,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最好长得也很漂亮,因为那个孩子将是父亲愚蠢和耻辱的见证,一个既“漂亮”又“健康”的见证!
看样子父亲还不知道方瑶已经怀孕了,一方面月份尚浅,以方瑶谨慎小心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快昭告天下,另一方面父亲正在为大哥惹出的乱子善后,根本顾不上老婆的肚子是圆是扁。
大哥和周挺闹翻之后,父亲约周荣当面谈了几次,虽然免不了口角争执,但也没发展到完全闹翻的地步。当初父亲靠周华和周家的扶持才闯出了一番天地,所以许多年一直处处唯周家马首是瞻,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腾华在里岛影视娱乐界如日中天,说话早已有了底气。两家又是姻亲,又是生意伙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按道理周荣本不该做得太过决绝。
怪只怪他得知了一个尘封多年惊人的秘密,原来他当初派人出手去教训冯安,却阴差阳错撞死了自己爱慕已久的女人孔繁珍,全是拜陆远腾一手所赐,是陆远腾在孔繁珍的车子上动了手脚,才会让他追悔莫及,并受制于人整整二十年。
周荣没有切实的证据扳倒陆远腾,但他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得知消息的三天里他没争没吵,没上门理论,只是在三天后突然撤走了在腾华的所有资金,同时停止了一切合作项目,打了陆远腾个措手不及,不金如此,他还接连几次与腾华最大的竞争对手秘密约见,似乎憋足了力气要不计后果和陆远腾宣战了。
父亲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不但迅速与几家跨国集团展开合作,还将目光投向了里岛最具影响力的老牌唱片公司——盛氏金鼎唱片。
周末照例是家庭聚会的日子,父亲提前好些天就跟陆孝严打了招呼。至于父亲打着什么主意,下一步的计划又是什么,陆孝严清楚得很,他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瞧瞧父亲到底会如何开口。所谓言传身教,他要在父亲身上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比方说,怎样不动声色杀死自己的妻子,又怎样沉着冷静出卖自己的儿子……
大哥陆孝诚自从栽了跟头之后似乎低调不少,整日深居简出修身养性,听说院线计划进展顺利,他还不止一次热情地夸奖陆孝严,说什么早就知道陆孝严非池中物,还曾在父亲面前数次替这个弟弟说过好话,如今看到弟弟做生意越来越有一套,他感觉肩上的担子变轻了,终于可以闲下心来学其他富家公子那样轻松地吃喝玩乐、谈情说爱了。
对于大哥这一套漂亮话,陆孝严不会当真,但不妨碍他虚情假意地央求大哥早点回来公司,拯救他脱离昏天黑地的忙碌生活。
陆孝严开车刚进院门,就见姐姐踩着高跟鞋一阵风似地迎面走了过来,经过车子旁边,她停下脚步,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车窗。陆孝严将车窗降下来,胳膊肘搭在车门上探出头问道:“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去约会吧?”
姐姐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手扶车顶点起只烟吸了两口:“陆孝严,我原以为你很聪明的,现在看来你可真够傻。”
陆孝严故作委屈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大小姐,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姐姐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手指夹着香烟的姿势又性感又优雅:“你是脑子里灌进浆糊了吗?在这个家里,你,我,大哥,爸爸,咱们几个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也是亲兄弟亲姐妹。老三你记住,我是你姐姐,真到了紧要关头,我一定站在你这边,那个女人是什么东西?哼,你可别被她花言巧语给骗了,她最本事的就是蛊惑人心。你看,爸爸不就被她攥在手心里了吗?搞不好将来这个家都要被她霸占去了,你我姐弟再不好好团结起来,只怕将来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总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姐姐从手包里拿出随身的小烟缸,将烟头按灭,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手背,扭头朝车库走去。
从始至终,陆孝严都一边听一边展现着亲切而得体的微笑,俨然乖乖好弟弟模样。姐姐这番话说的自然是方瑶,可名字调换成她自己,似乎也很契合。失败如陆孝严,无论站在哪一边,和哪个团结起来,到最后终归是没有立足之地的,这大概就是命吧。
走进客厅,佣人说父亲早已在二楼书房等着他了。陆孝严三两步上了楼,一进门就撞上了父亲笑眯眯带着慈爱的目光。陆孝严大咧咧往沙发里一坐,不动声色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个有小聪明却不堪大用的纨绔子弟二世祖。
父亲脸上带着惯常的气度与威严,边摆弄茶具边慢悠悠话家常般对陆孝严说道:“孝严,我最近有些打算,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刚刚见过美国来的米勒先生,我们在谈如何为腾华增强品牌竞争力,开拓更大的市场。外面很多人对于腾华的印象都是运气好,根基不稳,剑走偏锋,想扭转这种形象,最好是找到一家业界最具声望的老牌公司合作,强强联合争取双赢。依你看……金鼎怎么样?”
“金鼎?金鼎这两年不是一直在吃老本吗?不过整个唱片业都在走下坡路,再不转型,迟早是要没落的。”陆孝严笑得满脸轻松,没错,这才是父亲叫他回来的真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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