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认真考虑过她的话,并且如愿放她离开。如此轻易是出乎顾落意料的,当时索尔还调侃她一脸的不敢置信,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轻吻。“这三年时间是我能够让自己对你所作出的最大的承诺,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这三年,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你肯离开他,只要你明白三年之约一到我会立即让你回到我身边,你应该清楚我对你志在必得。”
面对索尔,顾落不再认为施夜朝是冷血而残忍的。她没有马上回温哥华,而是偷偷去了n城见了dr.j,要求做了一次检查。在结果出来之前她住在dr.j安排的临时住所内足不出户,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她不想说的事dr.j不问,他只是个医生,应该关心的只是她的身体,她的病情。
检查结果出来后dr.j的表情并不轻松,“顾落,我强烈要求你留下来接受治疗。”
“我留下来的话治好的可能x_i,ng有多少?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四十?”顾落从检验单前抬首询问:“百分之十?”
“你冷静点。”
“哪怕只有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五的可能会治好,我都会留下来接受治疗,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治好我就行。”顾落把检查结果的文件合上:“但你我都清楚没有这种可能x_i,ng,所以我更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顾落,你要积极面对这个问题,你知道头部受创让你的病情受到很大影响,我说直白点,病情发展的速度超过我的预期,相信你自己也感觉的到,你不能再这么任x_i,ng下去,你要冷静!”
“我没有不冷静!我很冷静!”顾落无意识的抬高音量,手里的文件夹随之啪的被她“丢”到地上,准确的说,是掉到了地上——从她的手中。
dr.j下面的话没再说出口,仿佛此刻瞬间失去了劝说她的所有语言。
空气被凝滞,被冻结。
两个人盯着地上静静躺着的文件夹缄默不言,顾落缓缓坐回沙发上,过了许久才平静的说道:“给我开点药,什么药都行。”
……
……
dr.j送她走的那天,顾落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怀孕了,孩子——”
“不建议卢伽雷氏症患者怀孕,生育风险很大,必须剖腹产,没有人能够保证怀孕期间和手术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尤其是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而且——”
“而且还会遗传。”顾落摆摆手,故作不在意,这个问题她早有答案。“我都知道,还有个问题。”
是怎样的问题让顾落难以启齿,dr.j心里已经有数。
“你觉得……我还有多少时间?”
“顾落,积极乐观的情绪和态度对任何病人都有好处。”
“五年?”
“……”
“三年?”
“……”
他的无言以对,反衬着顾落嘴角淡如风清的笑纹。
原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的时间竟已不足三年。
……
……
几个小时后,顾落下了飞机,再次踏上温哥华的土地。等待检查结果的日子里她把这段时间施家的情况了解了大概,果然如a所说那两个兄弟的关系前所未有的紧张,她决定先去和施夜焰碰个面,若她先见了施夜朝,恐怕很难有机会把话问清楚。
施夜焰接到她的电话自然很意外,顾落没让他去接她,以免动静太大惹出更大的是非。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顾落,施夜焰暗暗吃惊,她整个人的变化太大,这种变化并非因消瘦和头发长度的不同,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顾落关上门后没有任何寒暄的质问施夜焰:“你脑子坏了吗?为什么承认这件事和你有关?”
施夜焰自嘲一笑:“我否认就行了?没那么简单,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这件事肯定和姓施的有关,不是我,就是他,我们两个之间必然有一个,你会不知道?”
的确,这是顾落早已分析出的结果,施夜朝对她确有利用之意,但她更确定施夜朝不会放任她不管。
施夜焰把顾落拉近,仔仔细细的看她,摸了摸她的短发:“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太多的事,顾落别开眼,无意中看到对面那片墙上挂着的无数小茶叶的照片。她的目光定在其中一张上面,那还是小茶叶在稚嫩婴儿时期的照片,白白-嫩-嫩的小-手被她含-在嘴里,大眼儿琉璃一般璀璨迷人,她看着镜头,又仿佛在看着看照片的人。
顾落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表情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施夜焰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张婴儿照,思绪几变,不敢置信。“你怀孕了?”
不对,若是这样,顾落至少怀孕四月有余,她穿了紧身衣裙,腹部怎会如此平坦?
莫非……施夜焰心下一惊,再看顾落,嘴角倔强的抿着,眼中的悲伤随时都会倾泻而出。“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或许……都喜欢。”
施夜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从没见过这么这样的顾落,仿佛脆弱得一触即碎。她隐忍的模样看得他难受,几乎要抬手碰触她时,忽然听到敲门声。
当施夜朝从天而降以那样的姿态出现时,顾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是否病情让她的反应速度都变得不如从前,竟这么呆呆的楞在当场注视着那个让她日思夜想得发疯的人,连眼泪流下来都不自知。
而她的眼泪彻底击碎了施夜朝残存的理智,回身抡起一拳向施夜焰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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