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声音都颤抖了:“如春,是你吗?”
他低下了头。
真的是我的如春!我跑过去把他按在怀里,他不抵抗不回应任由我抱住。我伸出手去找他的手,觉得双手失去了控制,他的手冰凉如石块。
“如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大半夜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他一句话都不说。
“你怎么都不回家,手机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半下午找了你一夜?”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春?”
我的头很晕,但是我还是拉住他冰凉的手,“没关系,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再说。”
他嘴角似乎想要勾勒一个笑容,但是没有成功。我几乎是用最后的力气拉着他,低声重复,“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好不好?”
他一声不吭跟着我走。
好不容易拉着他一起回家,我习惯x_i,ng的二十四小时备好热水,他全身冰冷,我拿被子把他包裹好,去浴室放热水。
水好不容易放好了,我想要叫他进来,但是喉咙竟然哑了,发不出声音。
我想要把喉咙疏通开,干咳了一下,谁知道不受控制剧烈咳了出来,眼泪鼻涕一起流,咳嗽声掩盖了水花声,担忧地捂住嘴,随即自嘲,韩若,你以为现在他还会因为你一声咳嗽而紧张吗?
我拉住乖乖包着被子的他,“走,先洗个热水澡。”
一件一件脱下他的衣服,我熟悉的身体,虽然不柔软却紧实温暖的肌理,挺直的脊梁骨,紧实的腰身,他抱着胳膊在浴缸里坐着一动不动。
我用浴花刷着他的身体,看见他皮肤一点点染上健康的红,放心地吐出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的鼻子塞住了。
身上的衣服都被浴缸里ji-an出来的水花打s-hi了,我狼狈地抬起身子,想要出去换一件衣服,顺便吃点感冒药。
“韩若。”苏如春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也顾不上衣服s-hi不s-hi鼻子塞不塞嗓子哑不哑,重新坐到浴缸边缘的瓷砖上。
“别走。”
我觉得我的眼眶热热的,也不知道是感冒还是因为什么,心里酸成一片,把额头埋进他的颈窝里,氤氲的水汽窜上来,才觉得彷徨不定的心有几分安定。
然后我在那突出的锁骨上覆盖的薄薄的一层皮r_ou_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s-hi漉漉的手臂伸出来,隔着衣服紧紧拥抱了我,力气之大,让我全身骨头都觉得疼。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睡眼惺忪,身侧的人撑着额静静的看着我。
脸颊有些苍白,眼下有点乌青,窄窄的一道眼袋,双眸之中依稀能看见红血丝。
我撑起身体:“如春我昨天怎么了?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他揉一揉我的头发,带着点无奈,“你啊,感冒了还大晚上开着车满北京城跑?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我没发现,昨天晚上到家了才觉得有点感冒,谁知道那么逊?”我一直觉得自己壮得像牛一样,谁能想到几个黑白颠倒外加感冒忧心就很没面子倒在他面前了呢?
他去饮水机到了到了杯水,又在抽屉里翻出医药箱,拿出几颗药,“吃了它,水温应该刚好。”
空腹吞下几颗药片,我嘴里有点儿发苦。
“你不用去医院?”
“不用,我下午才有手术。”他疲倦的掩目,我不再打扰他,看着他在身边睡过去。
昨天找到如春的时候他的样子,僵硬的像一个石头雕像,神情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子,没有丝毫归依的彷徨,没有丝毫安全感的自失。
原来我自己一腔天真热血,却连安全感都没能给他。
作为情人,简直失败得可以。
翌日,接到老师的通知,项目要去青海,她带的研究生里只选了我。
她让我翻译一个200页的全英文专业文件,我就得连夜一个字一个字翻译她的pdf照片,再发过去。哪怕明知道她是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不劳烦外面水平稂莠不齐千字近百的兼职翻译,我也得乖乖照办。
我是重活一次的人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妥协什么时候该委屈,我还指望着她给我机会实习让我参加项目帮我投论文写推荐信去国外读博。
出r大东门的时候,那种被什么人看着的感觉又来了。
我过了天桥,往东门对面各式店铺鳞次栉比的小街走进去,直到走到一条路的尽头小小的丁字路口,我站住脚步。
干果铺子旁,我看见了韩琦的脸。
他穿着深灰色夹克,黑色条绒西裤,头发半白,眼角全是细纹,被我发现略有窘迫。
我皱眉:“这些天,你一直跟着我?”
“我去家里找你,你妈告诉我你在r大,你电话换了号码,你妈又不肯告诉我,我只能碰碰运气。几次想要和你说几句话,你七拐八拐就没了踪影。”
我隐忍着说:“你找我干嘛?我不是说了房子你随便住吗?不用追着我给我房租。”
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他放下屠刀,我就要成全他立地成佛。
“我和你丁阿姨已经分手了。”
“哦,祝贺你。”我说。是个男人都该为了下公共汽车感到庆幸,何况那是个行驶多年接近报废等级的破烂公共汽车。
“韩若,爸爸很想你。”他上前一步捉住我的手。
小街上人来人往,我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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