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王老爷子不死心,总想再谋点别的差使。便带着妻子儿子在京城旅居下来,可这一谋就谋了十几年。啥也没捞着,家里还越来越穷。
当过官的老子不愿为五斗米折腰,当儿子的却不能让老子饿死。于是王孝子只能弃文从商,和媳妇在外头摆个面摊维持生计。家中除了此女,便只有个幼子。
佟正恩看中他家还算有点门楣,又人丁单薄,老实可欺,便将这王氏长女说与兄长为妻,给王老爷子谋了个八品国子监典籍的闲差,管管图书和杂务,也算是让他老有所为了。
只是生生的坑苦了王氏,好好一个识文断字的小家碧玉嫁了佟正义那个粗鄙不堪之人,亏得王老爷子打小教得女训记得深,否则真难保这王氏不生出点别的心思。
此刻她和佟正义在城阳王府表面上说也是主子,但实质上比有体面的奴仆还不如,住得那屋子也是寒酸之极,如何敢请人过去?
见她答不出话来,佟丽萍出面替不善言词的嫂子圆了谎,“大哥这几日身子不适,在屋里养着呢,恐怕不方便招呼客人。”
哦,木乔把话问出来,给人添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再多言。难道她吃饱了撑得没事做,要看佟正义那张脸来恶心自己?
只是她不想见,那人却自己冒出来了。
忽听书雯失态的惊呼一声,就见一个粗黑汉子,穿着一身枣红锦衣,露着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嘿嘿干笑着往一众女眷处而来。那模样说多猥琐就有多猥琐,看着就让人生厌。
书雯在晋阳王府受过一回惊吓,自然是杯弓蛇影。不过她这回好歹没往木乔身后躲,而是紧攥着身边的丫头,不敢松手。
书静和书杰年纪小,没见过这等阵仗,顿时转身说怕怕,要n_ai娘抱,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木乔心中冷笑,不是说人病了么?这看起来可是j-i,ng神得很哪!
佟王氏是又羞又窘,佟丽萍却是气得脸通红,可客人当前,也不好发脾气,只能上前低低喝问,“大哥你身子不舒服,不在屋中好好将养,又跑出来做什么?”
佟正义两手一摊,故作无辜,“妹妹你这就不对了,今天家中有唱戏的,你怎么不叫我?你哥哥就是有病,听听小曲散散心也就好了。嗳,这是哪家的贵客?”
他一双贼眼溜溜,就往索家人等瞧去。木乔不待他胡乱开口,先给他行了个礼,“佟大爷,别来无恙。”
“嗳!你不是小阿乔么?怎么又混到京城来了?”佟正义难得遇到个熟人,很是惊喜,“啊,我想起来了,听说你又跟一个什么梭子还是梳子家混到一起去了,你倒是好本事啊!”
此言一出,佟家人更是大窘,佟丽萍真是恨不得能往地缝里钻,她怎么有这么个大哥?
“是索氏。”木乔淡淡的应了一声,“我也谈不上什么本事,只是认祖归宗而已。”
佟正义见索家人不太友善的面容,似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大受欢迎了,抓抓头道,“那你们慢慢玩,我先去看戏了。”
可以想象,有了他的戏台,那丑角都不必找人扮演了,现成的就是。
佟丽萍恨恨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却又无可奈何,那个人是她亲哥,她总不能上前去掐死他吧?忽地,她的心中一阵激灵,不敢再想下去。
见这佟家人自己都这么瞧不起那位佟大少爷,索家的人更加轻贱他了。佟王氏再如何老实也是有自尊心的,自家男人被如此轻视,她的心情如何能好?
木乔特意走到眼泪都快掉出来的佟王氏身边,轻声道,“佟大n_ain_ai,方才听说府上有一片桂花林开得极好,不如您带咱们去瞧瞧吧。”
这分明是在替她解围了,佟王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那你随我来。”
木乔和她走在一处,悄悄的与她拉些家常。太深的也不谈了,不过问些日常起居,和她娘家情形,时候不长,便将这位佟王氏的来历,以及她们大房的处境摸得七七八八了。
待转回头来的时候,佟丽萍想来已经打发人去安排过了,佟正义并不在戏楼子里,不知上哪儿乐呵去了。想来,他也只有趁着这样的机会才出去透透气吧?
木乔淡然看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等到下午,佟正恩专程接了索光弼,一起回家来了。他今天宴客,当然要做得架式十足。处处甚有主人风范,礼仪周全。
这城阳王府与晋阳王府不同,晋阳王府因早些年王爷犯事,封地被收回,只有个郡王府的虚名,故此王府设在京城。而城阳王府还保留着封地,现在京城的,其实只是一座郡主府。
城阳郡主初嫁不久,便夫君早亡,只留下大笔银钱,是以只身携带大批奴仆来到京城,重求婚配。初嫁从父,再嫁从已。这也是民间风俗,无人诟病。
只是木乔有些想不通,那位郡主既然有魄力单独来京城再嫁,怎么会处处受制于人,甚至于连面也不露的?反而佟正恩看起来象是当之无愧的一府之主,甚有权威。
是佟正恩把她控制得太好,还是她本身真有些见不得人的苦衷?但总而言之,这对夫妻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只有咱们两家亲眷,不如就免了那些虚礼,并在一处用饭,如何?”佟正恩盛情款待着,提出邀请。
索光弼并无年长儿女,席间又无除他两人之外的成年男子,当然许可。于是佟正恩便在戏楼正中,摆了几案,陪索光弼入席。而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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