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栾导大声喊了句:“刁金阳情感太过,郑谦奕情感太压抑。”
晏怀章没有不耐烦,对张享比了个手势,示意继续试下一种。
一场戏从中午一直拍到傍晚,才符合导演的心意,剧组的人都疲倦地瘫在原地不想动弹。
张享洗了脸上的中年妆,戏服也没换,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打盹。
栾导端着杯热茶凑过来跟他一起等盒饭,夸了一句:“今天表现不错。”
张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导演是典型的打两巴掌给一颗枣的类型,拍完戏就来哄一哄,拍起来不满意就骂得狗血淋头。
“我呢?”
晏怀章已经换了常服,坐在张享身旁,斜眼觑他。
栾导没好气地说:“我想把你那层高高在上的假皮撕下来。”
“谢谢导演夸奖,您这句话比金希奖的奖杯还有分量。”晏怀章诚恳地说。
“昨晚对过戏了?”
“是,多谢晏哥指点,不然今天肯定出问题。”
晏怀章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心里痒痒着,但又不能戳破,只好继续夸他:“那也是你有天分,一点就通,咱们以后还得多多交流切磋。”
张享嘴角一抽,假惺惺地说了句:“求之不得。”
栾导感慨道:“果然应了那句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这次挑对人喽,能让你小子提携的人不多见。”
晏怀章眉眼一弯,笑说:“我们不仅是老乡,还是同学,朋友,对不对?”
张享面无表情地说:“是……吧。”
“可惜小张就快离组了,不然你们之间多几场戏也蛮好。”栾导惋惜地摇头。
“那你就不要退休嘛,再拍几部,来个双男主,我和阿享来给你当主角,怎么样?”晏怀章亲昵地说。
听到他这样叫自己,张享浑身j-i皮疙瘩全立起来,偏偏还不好发作。
栾导道:“拍戏折寿,我还想多活几年。”
他这辈子起起伏伏,想做的工作,想拿的奖项都得到了,这般圆满最好,既然已经决定离开,那就不必有所留恋。
“你看我那小院,跟你阿姨一起种点花花草草多好。”
“是是,等丰收了我一定去看你们。”晏怀章厚颜无耻地说。
栾导紧张起来:“你答应送的酒还没影呢,别惦记我的菜。”
“我是那种不守信的人吗?这里有个见证,阿享,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让这个老头子出出血。”
张享不给他面子,道:“你自己馋,别扯上我。”
再一次自讨无趣的晏怀章尴尬地抓了抓后脑,栾导看两个人斗嘴,笑得前仰后合。
计划顺利的话,一周内拍摄任务完成,剧组就可以赶赴法国拍摄晏怀章剩余的戏份收尾,谁知连续几天y-in雨,彻底打乱计划,全组只好暂停拍摄,守在宾馆等天晴。
晏怀章对此求之不得,不过他并没能如愿,因为张享一大早就离开了宾馆。
不过用头发想也猜得到他会去哪里。
晏怀章拿着剧本去栾导房间,剧本是栾导自己写的,哪怕是正在拍摄,也免不了修修改改,没准第二天要拍,头天晚上剧本才刚改好。
自从确定来海州,他就一直有个念头,不过直到昨天才最终成熟,打算跟栾导建议一下。
“加戏?”栾导从眼镜上方看过去。
“对,加一场学校的戏。”
栾导道:“怎么忽然有这个想法?”
“第一,我们之前拍过郑谦奕与刁金阳少年时在学校的戏份,那成长后对比一下会更让人唏嘘。第二,海州中学的建筑非常有怀旧感,一定合你的口味。”晏怀章信誓旦旦地说。
栾导将信将疑,把晏怀章写的东西看了一遍,说了句“有点意思”。反正今天也没事做,就跟着晏怀章一起踩点。
海州是一座海滨城市,在如今沿海发展如火如荼的时代,它显得格外沉寂。然而,它至少曾经辉煌过,老城区有许多租界期留下的老房子,而海州中学便是这些老房子中的一所改建而来。
正巧赶上周末还是下雨,学校里没有学生,栾导一下车就看入了迷,连连感叹这里保存得完好。
晏怀章也是感慨万千,许多年过去,这里并没有大变样,学校大门还是老样子,水泥路斑斑驳驳,露出下面的石板,两侧水杉树直耸,冬青似乎刚被修剪过,雨水打s-hi后一股青涩的气味扑面而来。
远处红砖青瓦处处透着异域风情,一只古老的大钟还在尽职地记录着时间。
栾导转了一圈,当即拍板就在这里拍,随即他赶回去与副导商议联系学校借用拍戏的问题。
晏怀章留了下来,托他这张脸的福,值班室的门卫对他分外热情,听说他还是这里的学生,更是直接把他要的钥匙给了他。
依循着记忆,他找到了曾经的教室。
不意外地,在教室外发现了张享。
张享靠在门口,从门的玻璃往里看,孤零零地站在教室外,让晏怀章眼睛一阵阵刺痛。
不知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脚边雨伞上的水已经干掉,晏怀章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来做什么?”张享没有回头,却听见背后有人。这时候还有闲情来学校的,也没有别人了。
晏怀章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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