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楼岚掀衣跪下,清颜紧张,“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是无辜的,本宫就该杀,是么?”
“公主降罪,由楼岚一人承担!”这清瘦的佳公子以头磕地……
“我也不要你承担什么,只需你说一句话……”我拍拍似乎被吓到有些哭意的娃娃,“谁让你来刺杀本宫的?谁给你的一品红?谁让你刺杀本宫后再服毒自尽不留活口?谁让你甘愿舍弃妻儿也要行刺本宫?”
楼岚抬起磕得沁血的额头,面色灰白,直直望着我,“陌上,公主与我相遇,并不是偶然……我行刺公主却是不得不为……那一品红其实是为公主准备的,但我下不了手……我刺你那一刀后,就只想留那一品红给自己……”
“楼公子行刺客之实,却存妇人之仁……”我笑了笑,“若是那一刀再加一品红,你就成功了……功败垂成,才导致你沦落到这一步……”
楼岚眼中掠过奇异的色彩,发丝散在面颊也不理会,“我不是妇人之仁,是我分心多看了你一眼……”
我带上几分不良的笑,“莫非你对本宫……”
他打断我道:“我想象中,公主被行刺后应是震怒或是惊讶,再将我打入死牢之类……可没想到,你似乎很坦然,没有太大惊讶,没有多么震怒,眼里透着不合年龄的空旷苍茫,无悲无喜似的……我没法对你用毒,我没法杀你……如果我可以替你去死,我也会这么选择……”
怀里的孩子似乎被大人话里的戾气吓到,哭了出来……我只得起身抱着哄来哄去……
“楼公子你有所不知,本宫每年被例行的刺杀锻炼出来了豁达以对……何况你也没刺到致命部位,我自然是无悲无喜……”
楼岚异常平静地看着我,“如果陌上的相遇是真的,也从不曾有过一次行刺,你说好不好?”
我接着他从没这么直接的目光,“那你就不会跪在我面前……即便没有这些假设,我也可以宽待你们一家……只要,说出逼你走到这一步的人是谁……”
楼岚半垂着眸,嘴边浮起一丝笑,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匕首已划过了颈边,“我不能说……”
鲜血飞ji-an……
我冲了过去,“来人!传高唐——”
※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生怕又欠下一条人命……何解忧坐在桌边沏茶,动作优雅流畅,这个时候玩起了茶道……
“何军师,本宫听你的来这一出攻心计,人命都攻出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我上前夺过他手中水壶,明显迁怒……
那场计划中的逼问进行时,长乐侯何解忧正在房间内的暗室中旁听,直到我大喊高唐时,他才款款走出来,如同不见鲜血与垂死之人似的,又踱步走了出去,跟匆忙而来的高唐擦肩而过……两人态度云泥之别……
此时的何解忧更是悠然,没了水壶用茶碗,我抢了茶碗,他再用茶盏……
为表示抗议,我喝光了他沏的茶,一滴也没给他留……
“那一刀划得浅,他死不了……”茶道爱好者悠悠道……
我姑且相信了,较为安心地坐下来,“他死也不肯说,这是没法再逼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何解忧摇着扇子,好整以暇地瞅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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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一代神医的名号果然不是盖的……半个时辰后,楼岚便已醒了过来……何解忧陪同我前去看望,当然前提是这一切都瞒着还未坐满月子的宋小怜,不然公主府不要指望安宁了……
楼岚躺在床上,见我来了便闭了眼……何解忧掸掸衣袍,十分善解人意地坐到一旁喝茶去了,“你们可以当我暂时不存在……”
我看了看他的淡然超脱貌,不晓得方才还冷着脸的人怎么就变脸这么快了,分辨不出是说气话还是真心实意……男人的心思太难猜,我在常年揣度简拾遗心思的岁月中,已练就了一颗死活也搞不懂男人的迟钝心……
抱着人家孩儿近了床榻,我琢磨了一下温和的措辞,“本宫要杀你还不容易么,哪需要你急着动手……”
躺着的重伤公子紧闭着眼睫,睫毛颤了一颤,稍稍将脸转向了里侧……
我坐到床头,还了他家孩儿,轻轻搁到被子旁,“养好伤,你们一家子就回去吧……你既不愿说,我也不逼你……这种诛九族的事,你必是有命门被别人握在手中,我若再追问,你一家子葬送在我手,这债就还不清了……”
楼岚转过头来,终于肯睁眼了,湛清的眸子凝望着我,沙哑的嗓音道:“你是对所有行刺你的人都这么宽宏么?”
“你们一家也被我折腾得七零八落妻离子散了,再这么纠结下去,我也没这力气了……该扯平了……你回家去,愿耕织就耕织,愿考功名就考功名……”我起身,走开几步,“只是,不要再有第二回……”
“殿下……”楼岚在床上半撑起身,叫住我,“殿下依旧觉得我与简相神似?若不神似,你会放了我么?”
我瞥了一眼到何解忧身上,还好,他这背景做得比较尽职,可以姑且当做不存在……我回了视线到楼岚身上,隐约觉得这债还是抹不清了,“有些话本不当说,公子不必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既然错了,就不要一错再错……我从前对不住你的地方,还望你海涵……”
楼岚面色白了一白……
我再度拂袖要走,楼岚再将我一喊:“公主!可否为我儿赐名?”
我回头看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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