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去吧。”荣真同木樨说,“我和老师还要谈些事情。”
木樨又点头,退了两步,转身走了。
杨贤看着木樨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又是叹气,“荣真,你总该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荣真一愣,杨贤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又知道了什么?
他心里一阵打鼓,猜测着自己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杨贤手里。
而杨贤,荣真转了个脸看杨贤,看到他那眼角蔓延着的皱纹,一时百感交集,这是他的老师啊。
不论学生怎样犯错,他都会原谅的那个老师啊。
是那个在自己家破人亡之际,仍然对自己敞开大门的老师啊。
虽然违心,荣真还是点头,“我知道。”
“我相信你的。”杨贤又点头,他手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他放下茶杯,“那我也不久留了,你好好养伤。”
看着杨贤沿着那条路走出荣国府大门,荣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悲哀的情绪从心底延伸出来。
这个人,一直期待着他们三人成才。
是以最纯净的心看待他们的人,之后要接受的怕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公爷,公爷您这边请,”狱卒殷勤道,一边攥紧了手里的银子,一边给荣真指路。
许修被关进天牢之中,不允许任何人的探视。
但钱是万能的,如果有什么做不到的,只能说是你钱给得不够多而已。
天牢比任何荣真去过的监狱都要y-in森,这里所关着的,都是极重的罪犯,他们之中很少有侥幸出去的,即使出去了也不过是只走了通向菜市口的那段小路而已。
荣真眯着眼,看着这一路,牢中关着个他的熟人。
发了疯似的兵部尚书对着荣真一阵咬牙,他似乎是想申辩什么,但却一句话也说不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j-i,ng神上的压力和身体上的虚弱一同把他变成了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小皇帝至今没有给他量刑,只是让他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中忏悔。
荣真明白,对于这种风光了一辈子的人,遗忘他比让他风光赴死更加难熬。
他随着狱卒,径直走,关在最里面的就是许修。
他自然比前任兵部尚书的j-i,ng神好得多,头发还盘得整整齐齐,是个很体面的人。
荣真想起韩宇曾经给自己描述过的许修的样子,竟同现在无二。
他好像就是那市井中常见的落魄文人,脸消瘦而苍白,隐隐可见埋在皮肤下面青色的细密的血管。
“你的伤好得比我想象中的快。”许修冷笑了一下,眼镜并没有瞥到荣真,却已经猜到了来者身份。
荣真往旁边一瞥,发现狱卒已经走远,忍不住叹了下这有素的训练,才在许修的牢前站定,看着他,“一个月了,差不多了。”
许修抬手,撩了下额头,尽管那上面并没有凌乱的头发,“也是,荣国府的珍贵药材可能比皇宫里的还要多,那样一点伤算不了什么。”
荣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许修,他先前就觉得这张脸十分眼熟,现在不禁努力回想起来。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把事情都推到你身上的吧?”
其实没有。
“不好奇吗,我与你无冤无仇,却执着于把这件事嫁祸给你。”
“你们两钱教创立的初衷是为民除害,”荣真淡然道,“我作为这朝中最大的贪官,被针对无可厚非。”
当时韩宇的目标不就是杀了自己吗?
“没错,”许修点头,他倒也没想到荣真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人,以他从前所见过的贪官,都是从头到脚就泛着恶心的气息,也兴许是这样的气质,才能让荣真犯了那样多的恶,依旧站在朝廷的最高峰。
“别人兴许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但两钱教的探子遍布全国,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许修转了下身子,对着荣真坐着,仰着头看着荣真,“你贪污公款,勾结党派,私下又帮助平南王造反,一件一件,我一张纸都写不过来。”
“可你最厉害的就是,这些事情,你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许修说道这时咬紧了牙关,“你那些附庸被你喂得脑满肠肥,绝对不会出卖你;你的合作者比你更要野心勃勃,把着手里的东西还要对你多加利用。而你又是出身户部,一手好账毫无痕迹……”
“我真不知道你究竟会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前面的话荣真无法辩驳,最后这句总算有了张嘴的机会了,“会受到的。”
“嗯?”
“我,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荣真重复了遍,甚至还笑了一下,“我懂的,善恶有序,好人有没有好报我不明了,但恶人,是一定会有恶报的。”
“你……”许修是没想到荣真会这么说,有些懵,这就是荣真和那些贪官不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我如今的所作所为,就是让那恶报来得稍微晚些而已。”荣真又道,“我需要时间,我想要报仇。”
“你是说荣国府灭门一案。”许修不愧是个情报专家。
荣真点头,“没错。”
“荣家功高震主,这种事向来难以避免,而且,保你们家的皇帝也……”许修对这事也是含着几分同情的,荣家是大楚自初就立有赫赫战功的世家,说这大楚有一半是荣家打下来的也不足为过。
而后几代荣家人,虽以世家身份常作威作福,但在国家需征讨平乱时荣家也从不怯懦,险些战至子孙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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