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的确如沈川所说,云初阳不再为自己辩解什么。有些事,他早就知道,也正因为这样,他这一生都在为此付出代价。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
低下头,云初阳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仿佛不像活人应该有的脸色。
「果然,你也是……」他没有把话说完。
这时的沈川突然有些无奈,也许他在无意间已经透露给云初阳更多蛛丝马迹了。
「你活着,只会更痛苦。我无权决定你的生死,只想给你一个忠告。」
沉默了片刻之后,云初阳终于开口,却是一句让沈川有点意外的话。
「不要杀我。」他平静地说,「我会死,但不是死在你手上。」
「死在我手上不是更好?」沈川看着他问。
云初阳摇头,一个劲的摇头,一直淡然如水的态度终于像是被打破了一样,开始激动起来。
「我不能——」
cer 7
当侦探,遇到旧识,百分之百是恶梦开始。
宅子里偏僻的小花园内,老者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篮中装满了纸钱。他一路走一路喃念着什么,一边抓起纸钱往空中撒去。成片成片的纸钱落下,像是下了雪一样。
直到撒完最后一张,他站在原地抬起头看着空中,明明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却透着一股哀怨气息。
良久之后,他低下头,伸手抹了抹眼角,拎着空篮子转过身,步伐有些踉跄地离开,与白天相比,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
走到后院,他来到一扇门前,也不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直到发现门上的铜锁有被动过的痕迹,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哆嗦地伸出手,刚碰到锁,锁就从门上掉了下来。
一声无声的尖叫之后,老者整个表情都狰狞起来。他抬起头四下看了看,漆黑的夜色中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他咬着牙快步转身离开。
只是当他急匆匆地回到正厅时,桌上放着的一盏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他有些疑惑,然后突然发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他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冷静下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多年来都没有人造访这座村子,除了最近回来的云初阳和沈川、陆绚,现在突然又来了一个陌生人,让老者的疑惑大过惊讶。
蒙眬的光线中,男人高大的身材在墙上投下y-in影,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给人十足的压迫感。他微微一笑,「我来找人。」
老者皱眉,「找谁?」
「云初阳。」
脸色一变,老者马上厉声回答,「这里没有这个人!」
男人扬起嘴角,眼中是冷冷的笑意,「是啊。但本来是有的,可你却把他给卖了。」
「啪」地一声,篮子从老者手上掉了下来,雪白的胡须也随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请你马上离开!」
像是没听到一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打量四周,满脸的讽刺,「不欢迎外人?可是前几天这里才来了几个外人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老者终于忍不住低吼。
「我说过,我来找云初阳。」男人依旧平静地回答。
「我说了他不在这里!」
「对啊。」男人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朝老者走了过去,一边说:「因为你把他给卖了,用他换来从别人身上吸取j-i,ng气以维持长生的方法,把村子里的人一个个吸干——」
往日的秘密被揭开,一瞬间,老者像是被撕掉了面具,表情变得狰狞,原本看起来年轻的脸也变得像是粗糙的树纹一样,纠结的皱纹从眼角和嘴边延伸开来。
的确,如眼前人所说,他能活到今天,完全是靠从村人身上吸取j-i,ng气。人的生命终有尽头,体内j-i,ng气耗尽,也就是人将死之时,但是他想活下去,很想。他的祖先是皇室宗亲,家族庞大,从小他便是锦衣华服、衣食无忧,生活在纸醉金迷中,对权利和金钱的yù_wàng随着年龄一点点的增长,知道人生再快乐,也不过短短数十载,所有的荣华富贵总有一天要舍去。
他不甘心,于是开始潜心修真,来到这深山之中,钻研长生之道。
可如今他已是垂暮之年,才终于发现所谓的「长生」不过是一个假象。村子里的人一个个死去,灵魂却仍然盘踞在这里,总有一天他也会死,然后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你是谁?到底是谁?」
「放心,我不会杀你。」
男人站到老者面前,后者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你的大限快到了,如果不想痛苦,我劝你自我了结比较好。」
「你!」这是赤裸裸的诅咒!老者浑身都在颤抖,像是风中的树枝,脸上一片死灰,「你胡说什么!」
男人冷笑几声,看着外貌和年龄不符的老人,像是在看一个又干又瘪的小丑一样,「我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说完,他突然伸手掐住老者的脖子。
「啊!你、你——」老者慌忙挣扎,想扳开他的手,但是无论怎么用力,男人就是纹丝不动。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男人微微眯起眼,满脸鄙夷,「用别人的命来让自己活下去,结果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老者嘴里发不出声音,只是扯着他的手,脚尖一点一点离开地面,鼻息急促,像是条垂死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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