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是胡姬生下的儿子,九皇子不敢让人发现自己与异族有了子嗣,本想溺死他,奈何胡姬以命相求,九皇子就点了几个老仆,把顾岚打发到了京郊的别馆,从没有去看过他。
顾岚就记事起,就只见过那几个老仆,不知父母,不懂未受启蒙,蒙昧得跟狼孩一般。
顾缜收到禀报,想起十六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礼亲王,就把顾岚丢给了他照顾。
前世,直到顾岚偷偷从了军,在谢九渊的帐下拼出了实打实的军功,才有机会告诉顾缜,这个看似低调不争的礼亲王,比暴戾的九皇子好不到哪里去,身体残疾倒是其次,他的心是扭曲的。
但顾岚一直是个好好孩子,前世他在谢九渊帐下升至将官,在浙南与谢九渊一同战死沙场时,年仅25岁。
好在,这一世,顾岚不需要在礼亲王府中长大。
待礼亲王恭谨离开御书房,顾缜站起身来,绕到桌前,在顾岚面前蹲下,问他:“知道朕是谁吗?”
顾岚尽力让自己听上去镇定自若,冷静回答:“是陛下。”
“不对。”顾缜握住了顾岚瘦小的肩膀,告诉他:“朕是你的皇叔。”
顾缜的这句话藏着亲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顾岚表示亲近,更妙的是,这个表示亲近的人,真的是他的家人!
“我不喜欢顾祺。”顾岚以为顾缜这样的亲近是因为九皇子,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诚实地坦白,只是小心选择了“不喜欢”这样不那么激烈的措辞。
“巧了”,顾缜温柔笑道,“我也不喜欢他。”
十岁的顾岚看着眼前的年轻帝王,似乎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
他不是陛下。他是我的皇叔。
我有家人了。
第7章 度元宵佳节
次日议事,顾缜准了对马族的援助,把这事交给了户部负责。
秦尚书本就对着紧锣密鼓筹办起来的封禅大典账册欲哭无泪,这下又多了个援助马族,心里十分难受,看谁都像是欠了自己几百万两的样子,有从管家婆向晚|娘脸发展的趋势。
为了安抚秦俭尚书,也是存了私心,顾缜借机玩笑似的说:“今年元宵,宫中就不举办宴请了,节省开支,也安安秦尚书的心,让他好好过一个元宵。”
群臣哄然大笑,连称陛下圣明。秦尚书能省钱就开心,在满殿笑声中镇定自若,还给顾缜谢了恩。
临近元宵,十日假期在即,大臣们都赶紧把手上的事该奏的奏、该议的议,免得拖到了节后。
于是这一阵,顾缜每日上朝都要面对大量冗杂的事务,他却似乎每一件都做过功课,都能说出有何先例,或是先例与现状不适用的具体原因,处理得得心应手。其实他重生前,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帝王已是做得不错了,如今是已经在位二十年的顾缜,自然就获得了更多赞誉。
文谨礼只当他是每日发奋勤学,却不知顾岚来了以后,顾缜天天带着他跟谢九渊商议元宵节该怎么过,一副其乐融融过日子的模样。
元宵放假的前一日,两个迟到的朝贺团终于风尘仆仆地进了京,赶在元宵节前觐见,献上礼物与新春祝贺。这两个朝贺团,一个是倭人,一个是苗人。
偏偏是这两个朝贺团遇上了,不要闹出什么事才好。
顾缜握紧了王座的龙头扶手,面不改色,命道:“宣。”
两个朝贺团入得殿内,倭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献上了丰盛的礼物,还用官话说了朝贺之语;苗人却似乎心有不忿,还是空着手来的,咋看之下,似乎是倭人更为心诚。
顾缜应付完倭人,转向苗人,问:“你们可是有什么难处。”
“陛下,我们的苗寨在黔西,我是苗人王,卜羲朵。”这个自称苗人王的年轻人比顾缜大不了几岁,长得很好,官话说得磕磕绊绊,顾缜知道苗人内部团结,自理自治,父子传承下,这样年轻的苗人王虽然罕见,却也不是特别稀奇。
顾缜的视线从他身上闪闪发亮的银饰扫过,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让他继续说。
“我代表寨子来到这里,是想祝陛下和大楚新春吉祥。还有,我们寨子地方的官员,多收了一成税,说好收完之后,再将那一成还给我们,可是收完之后,官员说已经运来了京城,退不回来了。我们就想来问问,能不能把多收的那一成作物和银两还给我们。”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个苗人团根本是来讨债的,而不是来贺新春的。
而且,多收一成税、收完再还回来?若是真的,这些苗人简直是是淳朴过了头。
有官员想站出来斥责,却因为顾缜开了口而没找着出列的机会。
“多收了一成税?”顾缜重复道,耐心x_i,ng子问,“跟朕说说,具体是怎么收的。”
卜羲朵一说,满朝文武都明白,是黔西的地方官贪出事了。
顾缜把事情交给了大理寺,要他们务必彻查。
待苗人和倭人都退出殿外,文谨礼启奏,奏报了开春科举的种种事宜,顾缜连声称赞,却没有立刻勾选主考官,而是说节后再议。
这些处理完,下了朝,顾缜带着顾岚去御书房,谢九渊终于找着机会请假出宫一趟。
再见到旺财,明明只是分别了几日,主仆两个一时竟都有些恍惚。
“爷,”上次时间紧张没细看,旺财打量着谢九渊身上的金吾卫常服,啧啧有声,“您这一身真是fēng_liú潇洒。”
谢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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