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九渊身上的墨蓝蟒纹,明明是五爪真龙!这哪里是蟒服,明明是蟒龙袍!
江载道心中一凛,看向谢九渊的眼神越发复杂。
行至阶前,顾岚向谢九渊一揖,谢九渊回礼,顾岚先行一步,带领谢九渊上阶。
谢九渊上得珠镜台,站定,只听监正唱道:“宾主俱至,冠礼始!”
随着这一声宣告,丝弦俱至,万籁俱寂,整个宫城落针可闻,在一片静谧中令人越发感觉到仪式的庄严。
顾岚扶着顾缜出了留阁,顾缜抬眼一望,就对上了那人凝视自己的眼睛。
他勾着嘴角行至席右,谢九渊朝向他,行了个正规的揖礼,手藏于广袖中,左手压右手,举手加额,鞠过半身,起身的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将手放下,礼毕。
谢九渊于金盆内净手,以软布擦拭,行至席边。
顾缜跪于席上,顾岚从三宝公公手中接过拜访了玉梳等物的木盘,跪于顾缜身侧。
谢九渊走到顾缜身后,从盘中拿起木梳,仔细梳过顾缜的长发,温柔地拢于手中,绾成一个不松不紧的发髻。
谢九渊太过小心,战场上刀锋剑雨都过来了,只不过绾个发,都让他紧张地出了一额汗。顾岚抬眼瞄见,抿着嘴偷笑。
发髻绾成,三宝捧走顾岚手中的木盘,顾岚亦起身离席,第一名有司上前,跪于顾缜身侧,捧高手中的木盘,那里面是冠礼初加所用的缁布冠。
监正唱道:“一加缁布冠,不忘本初!”
谢九渊转至顾缜身前,取了缁布冠,右手持冠的后端,左手持冠的前端,温言祝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念完祝词,他在顾缜面前跪下,二人四目相对,眉眼间皆是情思,谢九渊仔细为顾缜戴上缁布冠,然后站起,后退一步,又对顾缜一揖。
顾缜入留阁,脱去采衣,换上深衣,加大带,纳履,复出,走到香案前,面朝太庙方向行正规的拜礼。
他举手加额,鞠过半身,直起身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双膝同时着地,缓缓下拜,额头紧贴手掌,手掌着地,然后直起身,手还是随着齐眉,站起身来,手方能放下。
这与缁布冠同理,皆是不忘祖宗辛劳之意。
监正唱道:“一加礼毕!”
顾缜走回席边,再次跪下,监正再唱:“二加通天冠,天子有德!”
谢九渊为顾缜解了缁布冠,与一加的流程一致,以玉梳象征x_i,ng再梳了两下头发,从第二个有司高举的盘中拿过通天冠,温言祝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
细致地给顾缜戴好通天冠,谢九渊理了理垂于顾缜身前的红绳,站起,后退一揖。
顾缜换下深衣,换上绛纱袍,复出,走到香案前,跪拜天地。
监正唱道:“二加礼毕!”
顾缜走回席边,第三次跪下,监正再唱:“三加玄冕,泽被天下!”
谢九渊解了通天冠,再祝“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黄耇无疆,受天之庆”,为顾缜换上玄冕,系好红缨,二人隔着玄冕上垂下的十二条碧玉冕旒相视一笑,谢九渊站起,后退一揖。
顾缜换下绛纱袍,换上明黄色的衮服,步出留阁。
衮服上有天子十二章纹,与十二冕旒的玄冕一起,构成了最尊贵的礼服,顾缜穿着这一身走上珠镜台,在阳光下威仪赫赫,仿佛真是天人下凡一般,瑞气生光。
百官从台下望去,面对如此佳天子,不论是不是帝党,大多都生出了自豪之情。
这第三加最后一礼,该是酬谢父母,跪拜双亲,可顾缜别说双亲,连兄弟都死绝了,众臣都猜测这一礼该改为跪拜太庙。
却见启元帝行至谢九渊身前,朗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相,请受顾缜一拜。”
他说完,便举手加额,深鞠一躬,直身,手齐眉,双膝跪地,缓缓下拜!
启元帝竟然对臣子行了拜礼!
台下众臣眼见天子对谢九渊行此大礼,惊呼者有之,惊愕站立者有之,全都乱了心神。
不要说他们,谢十一和顾岚作为二人关系的知情者,都讶异得完全掩饰不住自己表情。
谢九渊亦是一怔,随后,对顾缜的疼惜几乎要溢满胸怀。
顾缜直起身,君臣对望,一时忘情,亏得顾岚反应及时,捧了醴酒行至谢九渊身边,监正回过神来,唱道:“三加礼毕!乃醮!”
谢九渊取过酒爵,祝道:“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顾缜接过,一半洒于地上,剩下一半略沾了沾唇。
这时,顾缜本该起身,他却丝毫未动,三宝只得向监正使了个眼色,监正再唱:“宾字冠者!”
谢九渊看向跪在身前的华服天子,朗声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字曰世尊。”
这字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哗然。
“世尊”算个什么字?这可是“佛陀十号”之一,通俗点说,就是佛的名字,意思是天人凡圣、世间出世间,咸皆尊重,故号世尊,也就是三界独尊。什么人敢取这么个字?就是人间帝王,也未免太过张狂!
启元帝却是朗声一笑,复又一拜。
他曾说谢九渊是他的佛,这一下,又是他成了谢九渊的佛。自己尊敬了凡师傅、愿意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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