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也得是他乘飞机回成都来找行骋啊,哪儿有高三了还到处乱跑的?
眼前蓝天白云,教学楼上站着自己最爱的人,手里拿着可以不断往前的飞机,宁玺突然明白了这架纸飞机的含义。
突然像腋下生出了双翼。
阳光有些刺眼,宁玺眯着眼看到另一栋楼的走廊上,教导主任和一群老师明知已经上课了,却也没有阻止这一场“喊楼”。
是啊,人这一辈子就这么长了,再见,你好,也就是四个字的事。
可能每一届的学生,都是在彻底要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才真正地爱上这里。
宁玺的青春漫长而短暂。
如果要用一个画面代表他的这段青春,那大概就是行骋带领着一群校队的战友在教学楼上为他呐喊的模样了。
恣意,快活,连纸飞机携来的风中,都带有甜味。
他生命中的四年就这样没有了,下一个四年在大学,那下下个四年,又将要在哪里。
有些面孔今后也不会再见了,有些故事永远不会再继续,但是都有梦想,都不会止步于此。
感谢爱情,让他们在这最灿烂的季节拥有过最美好的时光。
高三四班宁玺,请金榜题名。
用力爱着,再接再厉。
第三十二章
七号、八号,宁玺高考考了两天,石中作为青羊区的考场,全校也放了假。
七号一大早的,行骋很早就起来了,从楼上给他哥端了妈妈煮的蟹黄粥下去,宁玺想拌点儿老干妈喝粥,行骋不让,抱着那一罐老干妈视死如归。
他怕他哥吃辣坏了肚子就麻烦了,又跑上楼拿妈妈热的牛n_ai,后来怕早上高考交通不畅,行骋爸爸主动请缨,开着那黑色悍马,亲自把宁玺送到考场,负责了接送。
去考场的路上,两个人凑一块儿给应与臣打了个电话,那边乐得哈哈大笑,说昨晚梦到考场上可以吃冰激凌,还很可惜没有在一个考点考试。
应与臣正跟宁玺说着话,行骋冷不丁一句:“打得太久了,差不多挂了啊,你别念叨得我哥忘古诗词儿了。”
开了扬声器,那边一声吼:“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丫变脸跟翻书似的呢!”
他这嗓子吼完,又传来一个低沉男音的一声咳嗽,吓得应与臣喉咙一哽,瞬间降低了音量悄声说:“我哥嫌我吵了,我先挂电话啦,宁玺,好好考。”
宁玺捂着麦克风没忍住大笑,说:“你也加油。”
这一趟跟屁虫一样跟到了考点门口,行骋美其名曰提前感受气氛,其实就是背在门口等着,拿着矿泉水、纸巾,一米八几的个儿立在家长中间,活像棵小白杨。
他现在仍然随时都是能为了宁玺抡别人两拳头的毛头小子,但是更多的学会了,如何去为宁玺着想。
还有记者以为他是迟到的考生,满眼惋惜,忍住没去采访他的冲动。
上午十二点语文一考完,行骋紧张得很,眼睁睁看着他哥从考生大军里跑出来,站在门口可劲儿寻他,好再行骋今天穿的蓝色短袖,一眼就瞄到了。
两个人一起喝着汽水儿流着汗水往街对面停着的悍马上跑,行骋爸爸问了一下情况,宁玺信心满满,说没多大问题。
七号晚上,宁玺没有复习,骑了车跟行骋一起环着府南河边儿转了好几圈,折腾到了八点多,又蹬着车回去洗漱睡觉。
行骋妈妈一见着行骋顶着满脑袋汗回来,戳着他脑门儿就开始骂。
“你带着你哥混什么呀,明天高考,你还耍得那么欢!过了明天你就高三了!”
“嗳我知道了妈!要得晓得没问题!”
行骋一边儿点头一边儿求饶,提着鞋往卧室跑,脚底跟抹了油似的。
他倒是紧张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翻来覆去的,明儿一上午的考完,下午稍微轻松些,考完了就真正解放了,等明年这个时候,自己估计也能一冲出来,就去北京找宁玺……
如行骋所愿的,宁玺八号发挥得很轻松,考场上没打瞌睡没走神,认认真真做完了题,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响了。
哪怕不是在自己的学校,不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们在一起,整个考点的考场内都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宁玺坐的靠窗的位置,那天的阳光很大,把试卷都烤得有些温热。
他抬起眼去看窗外那些欢呼雀跃的考生,看他们抹眼泪,看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离开他们人生中,最后的高中教室。
希望大家,明年也都不要再来了吧。
一出考场,他走得很急,急到一边走一边扔机读笔,扔中x_i,ng笔,最后把准考证和身份里一揣,朝着考点门口飞奔。
老远他就看到行骋站在门口等他,这小子不知道怎么还挤到了家长团体中的第一排。
宁玺没半点犹豫,当着这么多考生家长的面,不去管横幅上大大的“高考”二字,也没顾着有没有媒体采访在门口举着摄像机候着,就那么在家长们的激动与焦急中,扑到了行骋怀里。
行骋比他高,轻而易举地就抱紧了宁玺,低头,用唇角狠狠地去蹭宁玺的额角,眼尾……
他边蹭边把他往人群外拖,喃喃道:“解放了,自由了宁玺,我们都自由了……”
他那么清楚,能独自一人去外地念四年书代表着什么,脱离父母的管控范围又代表着什么。
从今天开始,宁玺就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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