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延凝视着眼前的人, 白净的脸却带着坚毅的目光。心中暗忖, 这就是陆御风的嫡子吧。陆家庄能够短短时间内就重整旗鼓,重新在江湖上站稳脚跟,看来这个年轻人后生可畏。
“陆家庄要参战?陆诚颜, 你别胡闹!”叶缥遥抢先开了口,神色急切, 她是知道陆诚颜的女子身份的。也是知道陆诚颜的武功水平的, 这一上了战场, 大半是难以完整归来的。
陆诚颜丝毫不在意叶缥遥眼中的关切和欲言又止,她连正眼都没再看叶缥遥,反而是继续对镇国公说:“如今战事危急,边城又是事关大盛北疆边境安危最关键的城池。身为大盛子民,保家卫国责无旁贷。还请镇国公不要嫌弃陆家庄的江湖草莽身份, 接纳我们。”
叶永延颇为赞许地看着陆诚颜,觉得英雄出少年这话半点不假。而眼前的英气少年,更是一点都不像传闻中懦弱胆小的继承人模样。刚才陆诚颜说得没错,战争一起,就再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如今大辽兵力又占优,连叶茗德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都在阵前受伤了,这对于全军的士气都是一个很重的打击。如果现在有新鲜的力量注入,未尝不是一个突破。
叶缥遥见镇国公有意点头,也知这军中,现在全听他的号令,知道反对是无效了。只能看着陆诚颜率领一众人进入军营,不多时又都换上了戎装。叶缥遥不清楚陆诚颜在出宫的途中都遭遇了什么,但现在再见她,却有一种脱胎换骨的震撼。仿佛还是那张纯真清秀的脸,却再也没有那股天真的傻气了。
无奈苦笑,叶缥遥知道这是成熟必经的过程。自己也曾经历过,所以才深有体会。若不是曾经真的狠狠痛过,就不会有如此迅速的成长蜕变。在她看来,陆诚颜蜕变得越彻底,那她之前受的伤痛就越深。
“陆诚颜,借一步说话。”叶缥遥见到独自一人的陆诚颜从驻扎的营帐中走出,连忙上前拦住。
陆诚颜低头看着身前的手臂,目无表情地抬起头盯着叶缥遥看了一阵,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点了头。叶缥遥转过身首先往一处安静的角落走去,陆诚颜跟在后面。
“叶少庄主,不知有何指教?”陆诚颜站定,抱臂看着叶缥遥。
目光一凛,叶缥遥知道陆诚颜心中对自己的欺瞒仍有芥蒂。但此刻并不是计较她们个人恩怨的时候,她觉得有必要告诉陆诚颜关于战场上的残酷和惨烈。毕竟陆诚颜就算继承了陆家庄,却始终没有在血雨腥风过拼杀过。
她跟着叶茗德上战场打了几回,也是心惊胆战地撑了下去。虽说她游走江湖多年,也曾在万千刀光剑影中求生。但江湖厮杀永远比不上战场上凶猛,那种一个不留神就眼睁睁看着战友接连倒下时的心痛是无法言喻的。
“陆庄主,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意见。但是现在不是讲究恩怨的时候,既然你选择了参加北伐军,那现在起你我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生命是都牵在一个绳子上,是可以互相为彼此打掩护的人。如果你还是之前的态度,那么我不会同意让你上战场的,因为战场不是擂台,没有重来的机会。”
陆诚颜身子一僵,端着的姿势有些松懈。却仍不肯与叶缥遥正视,思考了一阵,抛下一句,就转身离去了。
她说:“你放心,我陆诚颜不会一世都让你们看不起。今日来投靠,就做好了浴血杀敌的准备,没有闲功夫跟你扯这些个人恩怨。”
望着陆诚颜的背影,叶缥遥陷入沉思。虽然在宫里时,陆诚颜对自己是避而不见的态度,但现在却多了一份斗志,仿佛有针锋相对之意。刚才听她话里的意思,又好像是为了证明给谁人看。
难道,是千城与她起了变故?那日千城匆忙赶来,只大致说了已将陆诚颜送出宫,其中细节也没详说。难道是这里面有文章?联想到千城一贯的作风,叶缥遥顿时了然,或许沈家姐妹的通病犯了,当年的自己也曾因为沈暮歌而这般咬牙切齿过。
趁着交战的间隙,叶缥遥去边城里转了转,因为战争正式打响,很多百姓都举家逃离,搬迁到更靠近关内的城镇去了。边城里显得有些空寂,很多店铺都不再营业,路上也多是一些散落的杂物。看来接连的炮火,让边城百姓人心惶惶,很多人都是连夜就逃走了。
迎面突然冲过来一个只到她腰间的孩子,一头撞在她身上,她正要伸手去扶,却察觉对方的手正在摸自己腰间的钱袋。叶缥遥也不做声,打算等他得手再人赃并获。她一把抓住孩子握着钱袋的手,厉声问:“小小年纪,就学人偷盗,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吗?”
孩子不屑地看了一眼她,感到手腕被捏得吃痛,才吭哧地说道:“现在这世道,吃都吃不饱,谁都不晓得还能不能活到明天。你以为我想偷吗?不偷连吃的都没有!”
叶缥遥不肯松手,心中怒火上来,她最讨厌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的人,还在狡辩。接着训斥说:“你手脚健全,现在边城尚未沦陷,你不去好好干活,却想着不劳而获。”
“你是谁啊!官爷都不管,你来多管闲事。”孩子被捏得疼了,大声叫出来了。周围的人陆续停下来,围观这场面。
叶缥遥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官爷不管,但我飞叶山庄不会不管!你这样做,将来就是个土匪惯偷,江湖败类。”
孩子冷笑一声,看着叶缥遥说:“飞叶山庄?你说的是沙漠里的那座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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