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叔叔,你瞧瞧这悲观的,不还有10呢么。”上了大学一年多,庄然的数学水平直线下降。
顾绍章看了眼镜子,车后的庄然一脸老神在在。
“男神,那10是压根就不想搭理你的。”李显胳膊搭在庄然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摸了一下庄然的耳钉。
“并不是,你说的就有问题,90冲着我的脸,和这个并列关系的不应该是,有10不是冲着我的脸,而是冲着东西去的。”庄然侧过脸,手伸在李显的腰上拍了一下。
两人争辩一路,顾绍章听了一路。
其实南岗是有名的烧烤街,打老远就能看见青烟袅袅,十里灯场,嘈杂喧闹的景象。靠近了并没有老板的叫卖要喝声,因为家家人都爆满。
一排排电线从屋子里扯出,照明灯像葡萄一样密集挂在绳子和近处的树梢上,黑夜如昼。
服务员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来,手里顶着一托盘一托盘的串,可能是老板舍不得多雇一个人,各个都长了一个过目不忘的脑袋。那个桌子上要的东西,分毫不差端上桌。
人多了,喝高了闹事儿的也多,酒瓶子噼里啪啦跟鞭炮似的,也没能博得周围人垂个青。在这开店的老板,都不是水货,你砸一个酒瓶子,我能锤一箱子的啤酒,所以撒酒疯的都得靠边老实的哑火。
庄然走到小六烧烤摊上,让服务员支了张桌子,靠边坐下。
烧烤的师傅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个黑色的短袖,脖子上搭一条花了脸的毛巾,手上翻转不停,表情严肃地让人觉得他手上的不是串,而是烧制一件贵重的瓷器。
李显这边等了半天都没个服务员搭理,哦,就一个服务员,正杵那挨训呢,客人嘴挑着呢,烤串的签子上沾了点炭灰,木炭烧烤这都无法避免,谁家师傅都不能做到每个签子能和没烤的时候一样,其实这就是喝高了故意找茬的。
“你们这都他妈怎么烤的,签子上这么大块炭灰没jb看到啊,c,ao,还他妈长个b脸开店呢,给你们老板叫出来!”说话的是一身肥膘,脖子上挂着金链子,胳膊上有刺青的大块头。
呦,庄然吹了个口哨,终于碰上个外表贴边的“大哥”了。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丝毫没有退怯之意。一米五几的身子,拿出了一米八几的气势。
“唉呀妈呀,大哥,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你这开口闭口的,身上这点器官都挨个拿出来显摆一圈,这炭火烤的谁保证每个串都那么听话咋滴,保不齐就有那么一个两个的瞎了眼睛,长了一身的贱r_ou_,要往火里钻呢,扑了蛾子似的拦不住。”
李显拿着菜单遮住嘴笑了笑,小姑娘说话还挺冲。
庄然拿着写好的小本子直接进了屋,老板正悠哉悠哉坐在塑料凳子上抽着烟,穿着串呢。外面lu 起袖子马上能打起来的危险,一点都没爬进屋子里。
“我c,ao,你大爷的六子,你家小服务员都快跟人打起来了,你还这么平静?”庄然备好串,招呼屋子里满地跑的小孩端了出去。
老板叫董晓飞,和这个烧烤店的名字一点都不沾边,因为这店接手之前就是这个名字,他也懒得换,萧规曹随的凑合了。
塑料凳子上的人,穿好最后一串,端着比外面流油的肥膘还粗壮的盆子,从地上起来,把串一捧一捧放进保鲜柜,弹了弹少了半截垂死挣扎的烟灰,才回了身。
“半年没来了,怎么还是这个死德x_i,ng。”老板靠在冰箱上,脚上踩着空了的啤酒箱子说。
庄然锤了一下老板的肩膀,手搭在对方的肩上,朝外边努了努嘴。“我顾叔叔回来了,还不知道这是你开的呢。”
老板嘴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庄然啧了一声,伸脚丫踩灭,杜绝任何火灾苗头。
不怪老板反应这么大,其实也没什么,上中学那会,高中部的不良学生们,勾搭社会上的小混混,没少堵庄然,因为七中的老大看上的女同学喜欢庄然这个三中好学生。同仇敌忾没用对地方,庄然就不是低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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