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参透了几分?”
宫泠回身,“若说我参透,世子心里也不厘清了吗?”
“是。”
“万事皆环环相扣,世子既然解了先头余下也定能捉摸清楚,还望世子莫要为情所耽。解连环,断情难。”他徐徐叹道,“我虚长你十二岁,于四将来说,对你更如兄长。若说劝诫你停步我心也有不平,但世子切记,你的命是无衣与众将士换来,切莫让他们心血白付。”
“青司谨记。”
“我猜想东吴查修鬼术之事的结果多半只会查到与三国中百家兴起鬼术有联系。”
“何意?”
“世子既有线索,其他人未必不能。如今三国都在查倒不如让他们自乱阵脚,欲盖弥彰之事反而更容易下手。若你能联系暗人,不要让他们去查玉岭是何家修鬼术,也不用像三国一样傻到去查哪家少了长老,让他看哪家大肆探魂,无论借着什么名头,查下去。”宫泠眼一暗,“活人他们不留死者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依你所言,三国中兴换人为作鬼术修炼,必定只有这先头之人才对手法一清二楚,新台山、丹生、清邑不过只是开头之人为遮掩所传,查下去是谁为先首也是无果。既然东吴丹生可把人换到西越,就让人去县衙翻翻看县志,当年玉岭人员变动,可不像如今丹生那么好隐瞒,哪家人在二十年前无故失踪并且尸首无存的或许有些用处,召魂也好,寻尸也罢,不论寻常百姓还是大家都不要放过。”
“明白了。”
宫泠似是有感寒意又将双手合拢揣入袖中,“至于你要查的人,年岁已久,或许是难了。”
“被你看出来了。”
“你那点心思还能瞒住我。”宫泠微微一皱眉,“世子,你可曾想过一事。”
甘青司看出他眉眼间的凝色,问道,“你是指近来袭击之事?”
“不错,百宴封尸血沼来得蹊跷,我倒有个不靠谱的想法。”
“但说无妨。”
宫泠轻笑,“只怕他搜集灵者尸体不是为了封尸血沼这么简单,怕就怕是为十年后的又一个参横阵。”
甘青司大惊不由得握紧拳,“他们又想让十年前之事重演吗?”
“我只是猜测,可他们目的却很是可能由此,莫忘了四更天终场何在?”
北楚通都。
“对付参横阵可有法?”
宫泠收回目光眼里点点暗沉,“只可惜世上再无甘无衣,若是他或许有法。”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老sè_mó!半个时辰不到!”气喘吁吁的陆辰远一脸茫然看向两人,“老sè_mó,你怎么了?”平日里冷面如常的人竟会一副伤感神色,像是在缅怀谁,但谁还能让他如此?
宫泠手抚上他被冷风吹得微凉的面颊,“无事,回来就好。远儿,你先回屋吧。”
陆辰远解下衣服披在宫泠肩头,“那我回去等你,你也莫要在外面久待。”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可他最终只是将衣绳打了个结,又朝着小道往回。
“宫泠,你身子?”
细长的手指在绳结上流连,宫泠低笑道,“他以为我身子不好,修鬼术的又有几人体温如常,先不说我这老人家白发苍苍,本就是些损德的道法,不长命也不稀奇。”
“照你这么个炼尸法,那就真不稀奇了。”甘青司话虽这么说,可面色却极为担心。
“我答应过甘无衣,镇北楚山河无恙,除了炼尸送往北楚护城关我也无法为他做什么,如今不长命也罢。”宫泠抬头望了望y-in沉的夜色,“世子,无数次午夜梦回,我是陪着甘无衣一同在通都战死的,我曾想若当真如此我也不必背负起这重任,可偏偏连他最后一面都赶不及。”
当年远在漠北的宫泠接到消息便连夜赶往通都,马换了一匹又一匹也不曾停歇,当他再见甘良时只剩一间灵堂,空荡得仿若他心中寒凉。他逢人便问甘良去向,回答他的人不是泣不成声就是哀痛不言,最后曾经威风凛凛的鬼将失魂落魄在通都游荡,直到他在千秋野看到两座墓碑才停下自己的脚步,那一刻他才信了,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
二十六岁的宫泠早已不是遇见甘无衣时的懵懂年少,可却在千秋野哭得椎心泣血,他从前最瞧不起那些寻死觅活的痴情人,可那时他便成了从前自己最瞧不起的人。
“宫泠,你要活着。”甘青司缓缓道。
宫泠蓦地一震,随即轻笑起来,“果然是父子,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当年尸乱之时,他随甘良走南闯北,战前甘良总会对他说,‘宫泠,你要活着。’“世子,这般话可是会让人困扰的。”就像当初他想回应甘良的期待一样活到了现在。
“若能让你困扰那便再好不过。”甘青司笑回他。
宫泠轻点头,“世子接下来就是前往惊雀赢得四更天可对?”
“嗯,若是能见到路北,或许当年的事能有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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