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奔云丢下银子结账,飞快地跑下楼,远远地跟在男子身后。
那人似乎喝了些酒,脚下有些虚浮,却走得一点都不慢,岳奔云在拥挤的人潮里跟得很是狼狈。
眼见得那人拐进了路旁的一条巷子里,岳奔云赶忙跟过去。
昏黑寂静的小巷里,喧闹的人声依稀可闻,那人依旧走得踉踉跄跄的,嘴里还模模糊糊哼着十八摸的调子。岳奔云见四下无人,便加快脚步上去,想要拿住他。
怎知道那人仿佛背上长了眼睛,随之脚步也快了起来,又拐了个弯。等岳奔云急急跟着拐弯,定睛看去之时,长长的巷子里空空如也。
地上扔着一个什么东西,闪着金光。
岳奔云过去捡起,是一支赤金红宝凤头钗,刻着内造的纹章,属于宫中女眷。
岳奔云与檀六较上劲了,成天成天地守在沉香阁对面,白天黑夜,三天里头有两天能瞧见檀六往沉香阁里头去。
檀六这样的人物,似乎浑身上下都长着眼睛耳朵,天天大摇大摆地在岳奔云眼皮子底下进进出出,脚下抹油,愣是没让岳奔云看清楚他的正脸。岳奔云也曾试过追到沉香阁里头去,开口就说要找人,待到鸨母腆着脸问要找哪位姑娘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转弯,直说要找个穿锦袍的男子。青楼楚馆里的人眼睛毒辣,鸨母摇着扇子上下打量他两眼,就知道这位爷没什么油水可刮,打个眼色,岳奔云就被龟奴笑着请出去了。等到月上中天时候,檀六总算从里头出来了,却总是跟丢。
到了晚上回家里睡觉,岳奔云迷迷糊糊睡着了,瓦片上却一阵阵地响,听着像是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拿着石子儿往上扔。等他翻上墙去看,却不见得人影,回屋去睡觉,那声儿又一阵一阵地响起来。想理吧,连个人影都逮不到,想不理吧,那声儿吵得人不睡也不是,睡也不是,听得一声响,心里暗暗等着下一声,朦朦胧胧将将要睡时,那石子儿又冷不丁砸下来。
如此几天下来,岳奔云眼下熬得青紫。还有个甚不明白的,这是檀六也和他较上劲了,拿准了岳奔云就算恨得牙痒痒也耐他不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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