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镜子摔在后座椅子上,扭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长长的睫毛掩盖着眸子里的情绪,紧抿的嘴唇像是顾余年一样咬成了一条线。
余年,其实我觉得妈妈是爱爸爸的。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你知道吗,刺猬与刺猬相互拥抱,一种可能会温暖对方,另一种可能是身上的刺会扎伤对方,遍体鳞伤,鲜血横流。
顾余年是刺猬,苏茶也是刺猬,所以他推开了苏茶。
冷寂的客厅里他依旧坐的端正而且优雅,认真并且自在地喝着咖啡,仍是一脸的严肃清冷,只是那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他心里的涟漪。
那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话,从他最爱的人嘴里说出他最想听的字,差点让他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歇。
顾余年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那脆弱的心脏,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仰头靠在后面,他长且直的睫毛盖下来遮住了眼睛,依稀还能记得当时他躲在门后面,偷偷听着里面的人讨论着怎么斩草除根,怎么顺便除掉苏晴的时候,顾余年默不作声地想了一个晚上,他本来是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的,苏晴死了以后,苏茶就只有自己了,这样他就可以完全拥有苏茶了,可是当第二天看到苏茶的笑容的时候,他脑海间忽然闪现过顾盛华对苏晴那霸道而且凶残的占有欲,是啊,他不能这样做,他骨子里有顾盛华遗传给他的凶残,他若真这样做,苏茶会变成下一个苏晴。
于是顾余年仍旧是面无表情,一天一天对苏茶越来越差,直到后来,苏晴忍不了,想要带着苏茶走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厌烦”地推开苏茶了。
那晚的电闪雷鸣他记得不是很清了,只是苏茶向来白皙的脸被映衬着,苍白而又无助,像是凛冽的刀锋,硬生生地撕扯开了他的心,即使是许多年以后,鲜血不再流淌,可是当年的疤痕还一直在心口上。
顾余年有时会想,他放走苏晴,让他们母子平安,顾盛华会不会生气,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突然意识到,顾盛华或许会感谢他,感谢他救了他最爱的女人的命,让她一生能够平凡且平安地度过。
因为顾盛华很爱苏晴,那是在很久以后,顾余年才发觉的,顾盛华是多聪明又y-in险的人,从小摸爬滚地一步步混大,怎么可能不会察觉到苏晴的变化,原来是因为爱啊,不然那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他或许早就知道苏晴在给自己下药,可是不忍心,也不愿意,戳破苏晴美好的愿望。
顾余年是有多懂顾盛华啊,他总觉得他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因为他遗传了顾盛华所有的y-in险和冷漠。
顾余年揉了揉太阳x,ue,睁开眼时又是一片清明和冷酷,他起身披上外套,一身西装工整而又修长,镜子上的那个人,眉眼锋利,带着凛冽的寒风,冰冷而又不近人情。真是越大越像他了。顾余年邪笑了一下,整整衣服,推门开车。
顾盛华虽然很爱苏晴,愿意死在她的手上,可是也带给过苏晴无数的痛苦。
顾余年垂着眼眸,钥匙转动了一下,银白色的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大片被激起来的灰尘。
他也愿意死在苏茶手里,只是不愿带给他那些痛苦。所以,他不会和顾盛华一样的。
顾盛华从未教过他什么是爱,怎样爱人,所以他不敢,把自己不会爱的爱,加在苏茶身上。
顾余年一如既往地抿着嘴唇,漆黑的眸子如暗夜不见繁星。
几天以后,这栋房子被顾余年卖了别人,他和苏茶,又没有交际了。
我们都有过最爱的人,都曾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但是分开以后你会发现,人离开了人,我们离开最爱的人,还是能活下去的,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
苏茶离开顾余年的十年依旧活着好好的,十年以后他们相逢再不见,苏茶依旧,继续自己的生活。
他的新片上映,他的新专辑首发,他活跃在各种综艺上,他又接了一部又一部的资源,他收获了许许多多人的爱。后来,他还得了最佳新人奖。
他一个人站在这个深蓝色的颁奖台上,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照耀他的全身,他削瘦的身影站在舞台上,像是一棵松,挺拔常绿,万年不倒。
苏茶扬起了一贯的合理而且标准的迷人笑容,感谢了一遍所有人以后,他望着台下一排排的人有些愣神,那在任何场合下都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人名被他堵在了喉咙里,他顿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最感谢的人,是我的哥哥。”他正对着镜头像是孩子一样比了个心,没有人发现他弯弯的桃花眼里闪烁的紧张,他说:“哥哥,我永远爱你哦。”
我们离开,不再见面,不代表不再爱。
他总是这样,大胆而又任x_i,ng地随意说着自己的喜欢。没有人知道他的哥哥是谁,也没有人查得到,可是他还是想说。
台下角落里戴着鸭舌帽的人很是明显地咳嗽了一下,边咳嗽边颤抖,飞一般地跑向了卫生间,搞得别人以为他得了什么的大病一样。
大口喘着粗气的顾余年摘掉了自己的鸭舌帽,冰冷的水一下又一下扑在脸上,他盯着镜子中满脸水珠的自己,苍白而又无措。
我说不再见面,是你不再见到我,而我,一直在你身边。
顾余年伸手抚摸着镜面,仿佛那是刚才苏茶调皮又紧张的脸。
十四岁的校庆上,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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