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真的包饺子吃,开始是爷爷擀面,小晏和n_ain_ai俩包,我围着屋里唯一的家具——两口大木柜,看着镶在墙上的旧照片,大部分照片都是黑白的,都泛黄了。后来爷爷不知道去哪儿忙活什么,小晏就让我帮着擀面,我说我不会,她说她教我,我就替补上岗了。小晏教我擀了几个,我看她擀得那么麻利,好像挺简单,我说我会了,但擀面杖拿在手里就不会用了,擀得什么畸形都有,弄得满身都是面粉,把n_ain_ai笑得够呛。
吃完饭,已是下午。小晏说想去村里的学校看看,我也挺好奇,一直想知道那个学校究竟是什么样的,会让小晏那么惦记那么记忆犹新,还因为它梦想着当老师,于是就跟着一起去。
学校在n_ain_ai家后面,在一个小半坡的空地上,很远的一段路,我们步行。路上小晏指着一块儿一块儿的田地跟我说着都是谁家谁家的,那些刚刚露出脑袋的小菜苗都叫什么什么名儿,她还告诉我哪个山头的蘑菇多,什么样的能吃,什么样的有毒……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们要长久留在这里一样,所以迫切介绍一切。
小晏说,农村家的院子里都愿意栽一种夹桃花,把花瓣碾碎,能染指甲,不过现在这个气候还没开,再热一热,你再来,非把你脚趾甲染成樱桃不可!
我说,那好,你以后要来告儿我一声,把我带上,你要不带,我就拿n_ain_ai家那长条板儿砸死你!
小晏作迷糊状,她说,死就死吧!不过砸死我之前,我得教你,那叫扁担,不叫长条板儿。
我随便捡半截竹竿拎着玩,我说,今天来,应该给n_ain_ai买些水果的,估计你们这里没水果店吧?买些能放得住的水果,等我们走以后留着他们慢慢吃。
小晏望望我,我正踢着小石头。她说,你不是说你花的钱加起来可以砸死我吗?你把你平时乱花的那些钱都攒着吧!多攒点,一下致命,别砸得半残半死,难受!
我嘿嘿乐,我说,不是吧?还记着呢?我当时那不生气嘛,你可不能往心里去哈!
小晏也乐,她说,没啊,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儿,我知道你当时生气,还知道钱不能买的东西特别多,而特别多的东西里面就有你最想要的部分。小晏停顿了又说,爷爷n_ain_ai年纪大了,放得住的水果都硬,他们牙口不行,再来再说吧!
我点点头。
老远,就听见河水涌流的那种声音,没有金属入耳,但有节拍。小晏开始加速,马上拉着我冲过去。
那真是一条大河!说它大是因为我没有望见尽头,而且两岸很宽阔。事实上,那河水并不像大河一般湍急,水清且浅,流速如溪,我们老远听见的声音原来是前面的斜坡井,那是一口田地灌溉井,这河的水源源直下地飞流进去,传出撞击的巨响。
小晏不走桥,拎着一双鞋在河里欢蹦乱跳,一边玩水一边跟我说她小时候在这儿捉鱼捉蝌蚪什么的,说着冲我泼水,也不管自己的裤管已经s-hi透。我开始是站在岸边反击她,岸边都是玉米地和树,结果屡屡中招,后来干脆也脱了鞋跑进去,反正身上都s-hi了,不如彻底点痛快。
我们在河里玩得一身水,最后的结果是以小晏求饶告终。小晏用袜子擦擦脚,光着脚丫s-hi漉漉地穿上鞋。她让我照做,完后,我看见她把我的袜子使劲拧干,两只套成个球状,揣进裤兜里。
我们是从桥上过的河,大石头、磨轱辘、一立一步的那种桥,有明显的绿苔长出来。
大约又走了十分钟吧,我和小晏终于走到学校,之前玩得那么开心,但眼下,我愣住了。
那间大小跟活动小吃部似的稻草房,竟然真的是用黄泥垒的,过去听小晏说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接受不了,虽然心里也会难受。可当我站在那里,当我看到那块钉在窗户上的塑料布,当我听着它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的时候,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心想这什么鬼学校呀,那破塑料布,收破烂的都不一定要!我说,能不能进去看看?小晏看一眼手表,她说,算了吧,免得难过,还没放学呢,别吓着他们。然后小晏咬着嘴唇走,我跟在后面,隐约听见一阵朗读声,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下来。
我们在学校不远的一堆稻草上坐着,我第一次那么坐在稻草上,感觉比想象得要柔软,风特别暖,吹着已经半干的衣襟。
我问小晏说,学校,为什么没有旗杆呢,不升旗吗?升旗怎么办?小晏倒在稻草上,望着天空,她说,升什么,哪有旗升。我作疑惑状,小晏勉强笑笑,她说,去年筛新稻草好多了,过去这里你都不知道,晴天漏沙y-in天漏雨的,根本没人管。听他们说有人要把这里开发成风景区,因为我们这里有天然的温泉,一年四季,那泉眼都能煮熟j-i蛋,那人答应给村上盖座像样的学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好了,以后这里的小孩儿就能少遭点罪。
我没说话,也像小晏一样大字形的躺在稻草上,望着明净的天空,数着云朵,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却觉得隐隐忧伤。我侧着脸看小晏,看见她也在看我,我嗑巴说,你,你还觉得我把穷人视如草芥,是个没有思想,是个没有思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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