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犀赶出门去的时候,只能看见国师府的奴才们逃窜而去时绝起的尘土。
而自家的小厮,只不屑一顾的放下卷起的袖管,嘴挂冷笑。
看到他那样,灵犀的冷汗又冒头了。
这个小小的事件,在当晚,便被灵犀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在以後的以後回忆起来时,才像是恍然大悟般的发现,原来,这竟然是之後一切一切的开始……
其实,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决定什麽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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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家垮了……?!!
在京城也算呼风唤雨,家财万贯,乘肥衣轻的鲁家竟然垮了!
整整好几天,这个消息都在京城的街头巷尾,大门小户间流传巡回。
鲁家大当家鲁天明莫名卧床旬余,谣传失了心智疯癫不已,京城同鲁家有关的商号为了明哲保身,纷纷大肆抛售鲁家货品,兑现鲁家银票。
鲁记钱庄全国四十七家分号三天连开六百五十一箱黄金,九百三十二箱白银,依然及不上蚂蝗一般涌来的贾人商客。
这数目虽看著骇人,但还不是鲁家真正倒台的原因,毕竟,政商一家,鲁天明虽傻了,可尹家没傻,尹之旗,尹之钥堂堂当朝左相和国师还稳坐高位,呼风唤雨,鲁家能有今天这般财大气粗的势力可少不了他们二人的功劳。
然而怪就怪在,鲁家这边风雨飘摇,尹家那边却稳坐关中。
为何缘由?
难道他尹家就不懂这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
其实,鲁家商号倒了,没关系,还有鲁记钱庄,鲁记钱庄倒了,也不急,因为,还有沐香楼。
没错,这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的风月之地,是鲁家起初攀附权贵的桥梁,也是现下富可敌国的源头。
沐香,沐香,粉黛沐色,金光飘香。
多少达官贵人在沐香楼一掷千金,多少王侯将相在沐香楼挥霍无度,这其下又有多少明修栈道,又有多少暗度陈仓。
可是,一夜之间,沐香楼被人釜底抽薪一般,京城第一妓坊,沐香楼,易主了!
这是鲁天明,鲁家,尹之钥,尹家,都万万想不到的飞来横祸。
这其间的层层关系,犹如千年老树的盘根错节,却被人一昔之间轻易地快刀乱麻,削个干干净净。
而沐香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百多口人,从小厮到丫鬟,从妓伶到老鸨,竟然无声无息踪影全无。
而我们的国师大人任外界再如何沸沸扬扬,依然按兵不动。
其实,只有他自个儿心里知晓,平静的表面下有多少惊怒,多少惶恐。
京城有如此势力,如此本事的,依他所知,也就那两个人。然而对方此次来势汹汹,竟像是要鱼死网破同归於尽一般的作为,倒让他一时缩了手脚,拿不定主意了。
现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凡尘俗事,大功即在眼前,他不能让突来的干扰破坏了他准备了二十多年的努力。
尹之钥面目狰狞,咬牙握拳,急不得,急不得,待到事成那日,再来一个个收拾他们!
他须得尽快寻到替代的蓝玉宝鼎!
五月初五,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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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正在院里全神贯注的给一株绿玉移盆,琅维走过来觉得好玩,蹲在他身边一同琢磨。
“做什麽要这样?”琅维毫不在意一身名贵缎袍拖曳在地,拿手去戳了戳结出的花苞、灵犀来劲的一边忙活一边道,“牡丹可是深根的花儿,本不太好用盆来栽的,所以待长大了,就要换深底的大花盆,这样才能长的活。”
琅维颇认真的随著他点头,如景从後面走上来笑道,
“小叶可能干了,我这院里的花啊,见了他,开的那叫一个欢。”
灵犀听了赞赏,也不谦虚,连著嗯嗯的答应。
如景笑的眼都眯了起来,掏出块帕子抹去他脸上的污泥,像跟小孩儿说话一样,“别忙了,天都暗了,等下伤了眼睛。”
灵犀应了一声,又低头去捣鼓,如景只能随他,将帕子挂在一边让他擦手,便同琅维一起进了屋。
屋内熏香嫋嫋,开一扇窗,琅维背著手看月色,叹道,“今晚倒是个好天色。”话里竟有些惋惜。
如景倒了杯茶喝,同他一起看去,“吹的是东风,真不错。”
月朗如镜,庭草交翠。
“鲁家那位出事的晚上,有人听见西巷传出惨叫。”琅维说。
如景点头,“我知道是谁。”
琅维跟著他点头,没有追问。
自小竹马竹马,却并不需要掏心掏肺,他们有各自的保留不会影响他们一同要去达成的目的。
彼此的信任,办事的分寸,这些只针对於因利而合的双方才应该去怀疑的,对他们,从不需要。
一片静默之後,琅维蓦地淡淡道,“那个人……,过了今晚,也许要伤心了吧。”
如景看著他,嘴边讽刺的勾起,“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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