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猛地低下头,面上难掩羞愧之色, 他是有私心的,而且这份私心难以启齿,他带着隐秘的期待与自以为是的诚意过来投奔,以为自己能在对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可眼下看着对面二人的亲密之态,他只觉得无地自容。
他能双手奉上万贯家财,对方却不一定看得上那些黄白之物,他能挺身而出挡在对方面前,对方却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他以为自己可以雪中送炭,其实最多不过锦上添花……
种种难以言说的心绪涌上心头,让他变得口拙难堪,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墨远的话。
墨远道:“丁掌柜是个有能耐的人,何愁将来没有机会报恩?这世上确实有许多人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甘愿为奴为仆,但我救丁掌柜不过是举手之劳,丁掌柜也并非庸碌之辈,为何执意屈居人下?”
丁卯顿时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尴尬道:“是丁某不自量力了……”
墨远惊讶地看着他,见他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一时不解,忙解释道:“丁掌柜别误会,我并非不识好歹之人。”
丁卯忙道:“丁某绝无此意!”
墨远笑了笑:“你名下那些产业我不能要,实在受之有愧,不过或许你可以为我做一些事,若能成功的话,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丁卯眼神顿时亮了,又立刻低头掩住,激动道:“公子但有吩咐,丁某无不从命。”
连慕枫在一旁听得乌云罩顶,越看越觉得丁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有半点忠厚之相,又碍于墨远正兴致勃勃地说着话,不得不抿紧唇压住内心的不快。
墨远道:“丁掌柜可知道我的身份?”
丁卯再次羞愧:“丁某不知。”
墨远暗暗观察他的神色,笑了笑:“当年太子与九溪族谋逆案你可知晓?”
连慕枫猛地扭头看向墨远。
墨远以眼神安抚他,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丁卯诧异地抬眼看了看墨远,又很快收回目光:“丁某自然知晓,如今京城已经为此案闹得人仰马翻。”说着面露迟疑,踌躇道,“公子可是那场案子中获罪的某家公子?”
墨远道:“我父亲就是当年的太子。”
丁卯大吃一惊,喃喃道:“难怪……难怪公子会去南疆……”说着又有些受宠若惊,“公子竟将如此重要的隐情告诉丁某……”
墨远道:“此事也瞒不了多久,想要丁掌柜帮我,我也要有些诚意不是?不知丁掌柜可有办法与京城那些世家做生意?最好能扼住他们的咽喉。”
丁卯并没有满口应承,而是慎重地想了片刻,最终点头道:“丁某不敢说万无一失,但可以尽全力一试。”说完怕墨远以为自己胡乱夸海口,又解释道,“京城许多世家大族都有挥金如土的习x_i,ng,啃着传承几百年的老本,面上光鲜,暗地里却入不敷出,有些家族连个j-i,ng通庶务的子弟都没有,想要与他们做生意不难,想要拿捏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墨远笑了笑:“我不急,你尽管放手去做。”
丁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恭敬应道:“是,多谢公子信任丁某。”
墨远想了想,又道:“可否借你的账簿一看?”
丁卯忙双手将册子递上。
墨远接过来翻看,连慕枫忍不住也将视线投过去。
墨远翻完又递还给丁卯,笑道:“你这些家业恐怕还不够入他们的眼,我那里不缺金银,改天让邓松给你送去一些,不够你就再与邓松联络,不论如何,先将里子面子装点起来。”
丁卯恭敬应下,一时心生黯然,原本以为自己是送银子来的,结果却反过来了,不过如此一来,与投诚效忠也没多少差别,这又让他高兴了几分。
墨远又交代了些事宜,丁卯都一一应下,最后告辞离开。
人一走,墨远又将邓松叫进来,吩咐道:“你去岛上找麻六叔要银子,多带些出来,以后丁掌柜要多少,你就给多少。”
邓松应道:“是。”
“找人暗中跟着丁掌柜,跟个一年半载的,有任何异动都要告诉我。”
邓松愣了一下,没有多问:“是。”
连慕枫满脑袋乌云总算散开一些,面上也转了晴,等屋子里没人的时候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墨远不知他又醋了,只当他是怀疑丁卯的来意,便笑着安抚道:“我都派人盯着他了,放宽心吧。”
连慕枫扭头看了他片刻,倾身抱住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还难受么?”
墨远抬唇亲他:“好些了。”
连慕枫被他亲得笑起来:“那些世家大族也是你的仇人?”
墨远摇头:“不算,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没打算动他们。”
连慕枫不解:“那你想做什么?”
墨远抬手,手指按了按他的下唇,笑道:“我要他们都不得不支持我,站在我身后。”
连慕枫愣住,不禁思索他话中的意思。
墨远轻笑一声:“对仇人最大的报复不是直接杀了他,而是让他眼睁睁看着他重视的一切被生生夺走,让他在绝望中死,死无葬身之地。”
连慕枫神色凝重起来:“你……你不会是想……”
“嘘——”墨远吻上他的唇,“不管我想做什么,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比报仇重要。”
连慕枫气息骤沉,抱着他的手收紧力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野猪嚎叫声,打断了二人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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