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熙珠的口中,和珅是个跟伊阿江为伍的小人,但在冯霜止的眼中,他却是……
为什么伊阿江出去鬼混会恰好在福康安回府的必经之路上?说什么都恰好被听见,这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
在外人看来,伊阿江无非就是找了一帮狐朋狗友喝酒而已,可是和珅绝不在此列。
那么在这样奇怪的时候,甚至在这么招骂名的时候,和珅竟然跟伊阿江在一起,就不得不让冯霜止怀疑了。
别人不清楚,冯霜止还能不清楚吗?
如果和珅乃是伊阿江之流,日后如何能够权倾朝野,甚至被人称为“二皇帝”?
她心思一转,便已经猜到了为什么。
眼前这书上的字,忽然就密密麻麻,看不清了,冯霜止有些烦恼地丢了这书,准备去花园里转转。
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候,刚刚出后罩房出来,便看见了园子里的花草树木被笼罩在一片暖红色的光里,她心情舒畅了不少,坐在亭子里,喜桃跟梅香就站在她的身边。
她们都知道冯霜止估计是听熙珠小姐说了什么消息,所以情绪才变得这么奇怪。
和珅的算计,其实很简单,也很有用,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因为牵涉到了福康安,最后捅到了乾隆那里。
下午的时候,福康安被召进宫,乾隆正在跟纪昀下棋,头也不抬地就问他:“听说你小子惹事儿被罚跪了一夜?怎么,是被人抬着进来的,还是自己走着进宫的?”
福康安委屈得很,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只不过在皇帝面前不敢造次。他偷眼一瞥稳稳当当坐在皇帝对面的纪昀,小声道:“回主子话,走着来的。”
“哦,还能走,那就没什么大事儿,回去继续跪着吧。”乾隆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两鬓有几分斑白,不过人看着还硬朗,听了福康安的话,面上没什么波动,捏了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哎呀,朕这盘怕是要输。”
根本就是抽空跟福康安聊天的节奏啊。
纪昀,字晓岚,乾隆十九年殿试二甲第四,现供职翰林院,偶尔陪皇帝下下棋,今天也是一样。
他随意落下一子,却转过了眼光去看福康安,心底盘算着自己得找个借口快点走,不然一会儿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兴许要被这小鬼记恨。
乾隆只要一眼就看出纪昀在动什么心思,只道:“纪大人这下棋可不专心啊,怕是一会儿要陪福康安下。”
福康安抗议:“跟臭棋篓子下没意思!”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忽然跑去打了伊阿江啊!”
“啪”地一声,谁也没有想到上一刻还笑得和善的乾隆忽然之间将那棋子往桌案上一拍,便含怒断喝了一声,周围的宫女太监全部吓得跪下来,忙道“圣上息怒”,纪昀倒是稳当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福康安哪里见过乾隆发这么大的火,跪下来道:“是伊阿江诋毁人家姑娘名声!”
“诋毁了哪家姑娘名声,又与你有什么相关?将你师傅教的东西,都昏忘了不成?!”乾隆冷着脸,又反问他。
福康安下意识地就道:“我说过了要娶她的,伊阿江那孙子欺负我媳妇儿!”
这一回,乾隆不说话了。
他看着福康安很久,道:“起来。”
福康安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说出了什么话,顿时被自己吓住了,有些不敢起来。
“方才还敢对着朕大吼大叫,刚才的胆气哪里去了?你若是想跪,便一直跪在那里好了。”乾隆竟然又笑了一声,对旁边的太监道,“吴书来,还不扶他起来,再跪下去怕是要跪坏了。”
福康安没琢磨透乾隆的心思,有些小心翼翼道:“皇上您……”
“好了,今日早朝时候就被这事儿吵着了,闹得一团糟,不过是些小事儿,竟然都拿到朝上来说,这些个大臣,真是闲得慌。”
纪昀听了乾隆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心说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乾隆怕只是不愿意多管罢了。这事儿不重要,那什么护军统领府姑娘家的名声,更无法入乾隆的眼,他看到的不过是满洲贵族圈地,闹得民不聊生的事情。
今日早朝,英廉就参了伊阿江他阿玛永贵一本,说了圈地的事情,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早朝都没个安宁了。本来乾隆知道有圈地这件事,但一向是不管,现在英廉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竟然先开了这个头,参了永贵,事情就大发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无非就是伊阿江诋毁了英廉孙女的名声,英廉大约是气不过,这才参永贵。
所以,早朝上,便有永贵怒斥英廉,说英廉这是借机报复,因为私事影响公事,大帽子扣了一顶又一顶。
永贵本来是乾隆相当信任的臣子,英廉参一本也只能是参一本,不能有什么实质x_i,ng的问题,但朝堂上吵到后来,竟然连军机大臣傅恒也参与了进来。
毕竟傅恒的儿子福康安,因为这件事打了永贵的儿子伊阿江,到底有没有私情,大家都不清楚,反正在朝堂上的时候,傅恒虽说没站在英廉那一边,但对于圈地这件事还是持反对的态度,占用农家良田,使得民不聊生,被傅恒狠狠地批了一顿。对永贵,傅恒并没有像是英廉一样直接指责,而是在英廉跟永贵激辩的过程之中放冷箭,时不时地出来刺上那么一两句,真真是把永贵气了个吐血。
英廉是个二品大员,永贵好歹是个刑部侍郎,乃是从二品,虽说看着比英廉官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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