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福康安得知永琰其实并不喜欢自己额娘令贵妃之后,他很轻而易举地选择了支持看似顽劣的十五阿哥。
政治投资就是这样一回事儿,福康安与永琰之间不过是一种利益关系,永琰看得很清楚,福康安也很清楚。
想到自己那强势的额娘,永琰眼神一暗,便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走出了门。
而这时候的冯霜止,却直接跪到了地上,震骇地看着太后:“老佛爷,这——”
“你为我念了这么久的书,我看中你,也喜欢你,我时日无多,可这宫里没几个可信的人……我知道你是个有算计的,今日我便要你帮我一个忙,将那喜那木拉给我查清楚了。”太后的话,真如石破天惊,要冯霜止完全地愣在了当场。
“我……”
她意识到自己不该用这样的自称,可是终究也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机会。
太后道:“你若是答应,将来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拒绝了,有可能尊荣至宠,也有可能万劫不复。”
很明白,现在的冯霜止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冯霜止磕头道:“妾身当尽力而为。”
“有你这句话,哀家便放心了。你去吧。”
“是。”
冯霜止再次告退,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后竟然是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调查喜那木拉,这不是——
当初喜那木拉的事情,在外人看来都是十一阿哥跟令贵妃时间的斗法,太后久居深宫,应该不知道和珅还在这里作怪,也就是说,太后让她查喜那木拉,便是肯定不知道和珅的事情的。
——敲山震虎的可能太低。
那么,现在的太后是在针对十一阿哥吗?
毕竟太后看得起的是永琰,虽然她言语之间一点也不喜欢令贵妃,但对比几位皇子,倒是很喜欢对她有孝心的永琰。再说太后已经与乾隆议定了皇储是十五,现在出来一个庄妃,便有搅乱视线的可能,不管怎么说,都很可疑。
查,冯霜止要怎么查?
她家那口子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竟然也不曾告诉她,她这是要贼喊捉贼吗?要把这事儿给办好了,当真是个技术活儿。
冯霜止出宫的时候真是一脸的苦笑。
马车从宫门外出来,从后面街上出来,便看到了两边的商铺,半道上被拦下来,有人请了冯霜止去天水茶庄喝茶,她进去了便瞧见永琰坐在那里等她。
冯霜止将众多的事情都埋下来,扬了笑,道:“恭喜十五爷了。”
从冯霜止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了,永琰的一颗心才安定下来,“是辛苦和夫人了,此约定,永琰定当铭感五内。”
“十五爷……虽然这话这时候说不大好,不过……”冯霜止迟疑了一下,想到今日看到的那庄妃的种种奇怪言语,心里冒酸气,女人最是小心眼,她冯霜止也不例外,为了以后做打算,她先走一招棋,有个准备的比较好。“庄妃有孕之事,不知十五爷听说了吗?”
“已有耳闻。”永琰也知道这是个危险的存在,不过他笑道,“皇宫里的孩子总是要夭折,死得快。不担心……”
他也是千辛万苦才活下来的,如今一个庄妃,不过空有皇帝的宠爱,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来呢?重要的是,宫里的女人这样多,如今就她一个得宠,不出事才怪了。
永琰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冯霜止现在脑子里是千头万绪,她站在这里也跟永琰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道:“只盼十五爷记得今日说过的话,他日若登大宝,且为霜止留个全尸。”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转身,永琰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她腰间那一枚弯月形的黑色玉佩,被下面分吹起的红坠子拉着飘动了一下,又压在她袍角,这才走出去了。
永琰忽然有些不懂,只是也不多想,只看着她下了楼,顺便买走了一罐茶叶,重新上了马车,似乎是要回和府了。
冯霜止回去,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事儿要找和珅问清楚,可是回去之后久候和珅,他半夜才回来。
冯霜止是和衣躺在床上的,见他进来了,闻见他身上没有酒气,倒是满身的臭墨水味道,顿时皱眉:“你这是怎么弄的?”
和珅叹了口气:“天气还没凉快下去,那边编撰四库全书,小屋子里热得很,偏生还有个纪晓岚舞文弄墨,今日与他们文斗,那王杰与纪晓岚以多欺少,画了我一脸的花墨水,晦气,晦气得很!”
“噗哈哈……”冯霜止当真是没忍住,连忙挤上去捧了他那俊脸看,“我瞧瞧——”
“哪儿敢花着脸从国史馆出来?”和珅无言,将她的手握住了,“早就洗干净了,否则丢脸就不止是在国史馆了。不过那王杰与纪昀,也没少被我整。”
文人们难得玩这种把戏,冯霜止一合计,忽然觉得古怪,便斜眼一瞧他,忽然压抑着笑声道:“纪晓岚是个玩儿得开的,可那王杰死板,怎么也能跟你们胡闹?”
说起这来,和珅就有些得意了,他将冯霜止搂在怀里,大笑了一声:“纪晓岚仗着他自己才高八斗就要拉着我来玩,我撺掇着一下纪晓岚,要他去拉王杰,王杰拗不过,最后是半推半就来的,那人也有趣儿——虽然是个榆木脑袋,不过文才谋略还都不错,我们做对子的时候都是轻轻松松半开玩笑,他一脸跟谁苦大仇深一样,出来的对子个个绝对,竟然是一笔也没被画上。”
冯霜止顿时笑倒,完全想象不出王杰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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