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时分,鹤亭书院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白雾,庭中静谧,叶知昀盯着棋盘陷入深思,自从下棋的这些天来,他就从来没有赢过江长晏,今日也一样,不过他没有离开赶去学斋,而是道:“学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祭酒。”
江长晏听到他求问,颇感兴趣地道:“说来听听。”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祭酒知不知道这首诗是何人所作?”
“是前朝先贤阮籍阮步兵。”
叶知昀问:“那祭酒知不知道这位阮步兵因何而亡?”
江长晏没有出声,而是定定地看着他。
叶知昀微微一笑:“学生前日翻了一些旧典,看到一种说法,称是阮步兵因五石散而亡,祭酒可曾听说?”
第11章
江长晏静了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道:“你跟你父亲不同,叶将军说话做事从来直来直往,你倒是满腹弯弯绕绕。”
少年从容颔首,“许多人都这么说过。”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五石散一事近来我的确有所耳闻,但这股背后的势力潜藏极深,工坊不明,据我所知不在长安城内,而是从外面将五石散分发给各行商贾,掩藏在粮车等货物送进城。”
叶知昀边听边思忖,要是想抓住对方的狐狸尾巴,他现在伸出的手还是太短,便道:“五石散一事已呈于奏折,皇上应该马上就会下旨查办,届时禁军搜遍长安城,鹤亭书院也躲不过。但在此之前,最好打起谨慎。”
他说的话全部都是政务机密,江长晏道:“为何告诉老夫这些?”
“谢祭酒容学生一席之地,鹤亭书院当避免因五石散而牵连。”叶知昀平静道,“况且,这么大一出案子,作俑者最后要的结果,定然不会是只死几个百姓。”
“老夫明白。”江长晏皱起灰白的眉毛,显然在沉思五石散会掀起怎样的风波,“若是再有消息会派人通知你。”
时辰也不早了,叶知昀起身拱手,回到学斋里。
虽然潘家人也在此读书,但书院泾渭分明,潘家公子们一般都聚在南边文阁,平常也很少见面。
今天恰好是夫子考查丹青的日子,庭院的空地里,放着一排排的画架,学生们对前方漫步的丹顶鹤探头张望,时不时提笔在纸上勾勒。
沈清栾已经给他留了位置,问:“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跟祭酒说了会话就来迟了。”叶知昀坐下,看向丹顶鹤,“就画这个?”
“对,不过你才来学斋不久,放心吧,画不好夫子也不会怪罪的。”
旁边司灵停下笔,挤过来,冲叶知昀眨了眨眼,“别担心,我丹青好,漏掉的课程我来教你。”
这点沈清栾也不得不承认,他背书写文章是一把好手,可就是丹青常常画成四不像,偏偏司灵这家伙不爱读书的,丹青倒是在学生中无人能出其右。
叶知昀点点头,“得了空闲便向你请教。”
三个人说着话,见到夫子持着戒尺经过,纷纷动作迅速地坐回原位。
丹青是个考验耐x_i,ng的细致手艺,叶知昀静下心,狼毫在丹砂里一蘸,照着那丹顶鹤开始画起来。
一群学生们晒在阳光下,四周弥漫着墨香,时光慢悠悠地就过去了。
一到时辰,夫子叫停,从前往后地一幅幅看了起来,用司灵的话来形容,夫子的脸就像一块老树皮,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有的作的不像的,还被抽了手心板。
司灵捧着画架给叶知昀一看,“你觉得怎么样?”
叶知昀细细看了一遍,道:“极具神.韵。”
司灵的视线便向对方的画架一挪,这一看之下,顿时傻了眼。
左边沈清栾留意到了,好奇地探头过来,一见到画不由震惊,“叶兄,你怎么不早说你丹青如此j-i,ng湛?”
司灵默默看叶知昀,他原本还因为这一技之长洋洋自喜,结果对比悬殊,心态一下子犹如雪崩,两眼泪汪汪。
叶知昀好一番安慰,才让他平复下来。
沈清栾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笑他,可还没等开口,夫子就到了,先看了看司灵的丹青,吝啬地发出一声:“嗯。”
又望向叶知昀的丹顶鹤,这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注视许久才挪步。
最后一个就是沈清栾,他那幅丹青糊成一团,实在是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被夫子狠狠抽了一戒尺。
沈清栾疼得直抽气,司灵指着他笑得前仰后合,引得他恼羞成怒地提起拳头,司灵忙往叶知昀身后躲。
叶知昀任他们左打右挠,单手撑着下巴看向自己的丹青,他自幼身体不好,在将军府里经常无事便作丹青,算算也有快七八年了。
正想着,沈清栾提议道:“再过半个月就是击鞠赛了,叶兄要不要参加?”
叶知昀道:“我并不擅长在骑在马背上击鞠。”
一说起击鞠这种能够施展身手的运动,司灵就兴高采烈,“没关系,只不过是玩玩,放松一下,整天闷着念书多无趣啊。”
话虽这么说,司灵骑上马后绝对不是放松一下那么简单,只见他一挥月杖,在一团混乱的人群冲出,彩球风驱电逝般冲入球门。
他身后的几个人冲得太快,又没有想到司灵更快,顿时撞得正人仰马翻。
叶知昀在后面看的清楚,他们作完丹青,便去了击鞠场练习,没有想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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