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完了东西,他又一勾脑袋,将艾欧罗斯上下都看了看,眼神像是在挖宝藏用的刀子一般锋利,道:“我这个人呢,是穷怕了,朋友,你看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没,再送我个一两件救救急呗。”
艾欧罗斯心道这什么人呀,够无耻的,吃完了拿,拿完了居然还想要,便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道:“没了!”
闻停远却叹了口气,道:“没了。哎呀,真倒霉,怎么碰到这么个穷鬼,花了老半天力气,居然只给这么俩钱。吃饭是够了,可要是想去城里的焚香听雨楼找俩姑娘喝喝花酒听听酸曲儿估计就不行了。”
艾欧罗斯一听这话,眉宇一皱,颇为厌烦地一拍桌子:“无耻。”
闻停远一偏耳朵,道:“吾什么?吾也去?哦,你也想去呀?好呀好呀,我看你是初来乍到南陵府,不知道焚香听雨楼是什么所在。哈,你问我可是问到人了,我可是此中高手楼中常客,那焚香听雨楼的姑娘呀,简直就像是洗净了土削完了皮的莲藕般娇嫩,一掐就能掐出水来,看一眼就欲火焚身……”
艾欧罗斯毕竟是被看做下任教皇的继任者,礼义廉耻还是知道那么一些的。
此刻,见闻停远越说越无耻,越说越来气,便喊了一嗓子,道:“你这人真是好生无礼,我好心救你,救了你又以诚相待出自己的一片丹心,本以为你是个好人,又把手里仅有的俩钱送给你,希望你以后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要觅死觅活的,却没想到你身上一有俩钱就开始了邪念。你……把钱还给我。”
如果不是被气昏了头,他绝对不会说出最后一句话的。
闻停远却把嘴角一扬,鄙视地道:“嘿,我说朋友你没事吧,脑子有病吧,出手的钱怎么再好意思往回要呢。我这个人呀,有名的铁公鸡,树上没枣还要打三杆子呢,进了腰包的钱,休想我掏出来。”
艾欧罗斯一听这话,更加确定这闻停远不是好人了。
再也顾不得什么圣域射手宫大宫主的身份,站起来就要抓他揍他一顿。
结果,闻停远提着竹筐一哈腰,居然从他腋下“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跟只偷油的黄鼠狼似的。
闻停远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十字老店,一路好跑。
噌噌噌,没几下,居然就将艾欧罗斯给抛下了,不见了踪影。
哎呀,把个艾欧罗斯给气的,脚后跟都崴了。
等追了一段路之后,艾欧罗斯突然清醒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呀。
——不对呀,看样子,这个家伙不像是落第的穷酸书生呀,你瞧瞧他那轻功,他那身法,绝对的高手中的高手呀。他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让去追他呀。为什么呢?一定是前面的某个地方有埋伏。
难道……他是满萨里的爪牙,因为不甘心刚才的那场对决的失败,所以才派出高手来对付自己了。
真是好险。
想到这里,他也不敢追了。
唉,干脆自认倒霉继续赶路算啦。
已经是午时。
九月的十字坡,氤氲着午后的软红。
有种用水洗过的温暖。
披着一袭阳光,可以融化所有的郁闷和不快。
十字坡的集市已近尾声,可是,正中心的十字路口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一大群闲人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经过前两次的教训之后,艾欧罗斯一再告诉自己说,中州人都是骗子中州人都是骗子不要管闲事不要管闲事。
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朝着人群聚集处走了过去。
拥挤的人群中央,跪着个年轻的妇人。
那妇人虽然衣衫破旧,补丁一层摞着一层,但总算洗得干净,长相也算是青葱水白嫩莲藕,一副美人胚子模样。
只是神色颇为憔悴。
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
她的身边放着一个竹篮,里面是一些花式大方的绣品。
此刻,这妇人靠在墙根上,眼睛微闭,奄奄一息。
听着旁人的议论,艾欧罗斯才知道,原来这妇人是附近李家村的李木匠的妻子,名叫玉娘。
这玉娘也是李家村人,自由孤苦伶仃,由老父亲一手拉扯大。
后来,老父亲也跟着撒手人寰。
在族人的帮助下,嫁给了李木匠。
这李木匠也是自幼丧父,由母亲拉扯大,一手木匠活,倒也小康富足,自从娶了这玉娘之后,一家人却也和和美美。
李木匠在外面接活挣钱养家,玉娘则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
半年前,李木匠突然得了一场怪病,请尽良医,病情依然不见好转,但家中积蓄却已然花尽。
没了生活来源,李木匠的病只好拖着,家里也已经好几天揭不开锅了。
原本和谐的家庭上空笼罩着一层阴霾。
无奈之下,玉娘只好抛头露面,将平日里绣的手帕拿到十字坡的集市上卖,希望换点儿钱补贴家用。
怎奈一个小媳妇羞涩稚嫩,不知如何开口叫卖。
所以,大半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卖出去一个。
再加上出门的时候是饿着肚子的,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过去。
围观的人只是在那里指指点点言语精神上表示可怜,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付出行动。
后来还是个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回家端了碗清水润润她的嘴唇,将她救醒,问了她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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