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如临大敌,叩住随身携带的突击刀,急速往钱天瑜身边靠拢,如同钢枪一般扎在大小姐身边,浑身散发出一股尸山血海里锻造出的肃杀角铮之气。
在场十几名贵客中,不仅仅是赵凤声认出这尊凶神,大部分人或多或少跟翟红兴有过交集,包括张一眼,地中海胖子,钱天瑜认识的那位贵妇,他们不约而同露出微笑,迎接这位商界和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翟红兴跟众人友好打着招呼,余光却始终在赵凤声身上徘徊,带着鹰犬在房间内环绕一圈,然后来到赵凤声身边,停驻,翟红兴伸出超长手臂,堆满一个足以让幼儿园小朋友感到和蔼的笑容,说道:“赵先生,久仰了,至于我是谁,想必不用多做介绍了吧?”
当着一大帮有身份的贵客面子,赵凤声相信翟红兴不会乱来,按照他以往的做事风格分析,是位善于掌控全局的自负主义者,喜欢在精神上不断给对手施压,从中觅得良机,然后以雷霆手段摧毁对手,有点上谋伐心的味道。
“翟董事长,久仰大名。”即便赵凤声头皮发麻,但依旧做足了表面文章,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黏住了四五秒钟,缓缓分开。
干燥,炙热,有力,跟他的气势一样充满了侵略性。
可惜没有衰老和病秧子的征兆。
赵凤声分析着翟红兴的身体条件,内心又沉重了几分。
虽然赵凤声有信心在力量上完爆这位大佬,可实在找不到借口做出鱼死网破的蠢事,再说弓起腰身的黎桨就像是一条毒蛇伺机而动,顶多伤到翟红兴皮肉,无法一击必杀,很难又再进一步的可行性。能让陈蛰熊自叹不如的怪物,赵凤声不认为有干倒对方的实力,除非自己瞬间拥有薛木鱼那种身手,否则用武力折服,无疑是难如登天。再说双方以斗智的角力为主,跟翟红兴以命换命,犯不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翟红兴做出一个轻微点头的动作,微微侧目,望向赵凤声护在身后的钱天瑜,又伸出手,灿烂笑道:“这位就是宗望兄的掌上明珠吧?早就听说钱家蒙受恩泽,有位仙女前来转世投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比起传闻还要令人震撼,宗望兄好福气。”
钱天瑜见到父亲的仇家近在咫尺,咬着银牙,眸子射出彻骨仇恨,并没有跟对方握手的打算。假如不是赵凤声在前面拦着,恐怕这辈子没打过架的她会伸出第一拳头。
翟红兴举着大手,笑容可掬,可偏偏给人一种强横感觉,好像不握到纤柔的手掌誓不罢休。
“翟董事长,不要强人所难,贪得无厌没什么好下场,您都这种身份了,得学会自重。”赵凤声见到房间里的气氛逐渐窒息,理所应当护起了主子。
黎桨面部一肃,抚摸着袖口,朝着碍眼的家伙步步逼近。
“好,赵先生所说的话在理,翟某受教了。”翟红兴拦住忠心耿耿的七步蛇,并未发怒,大度道:“既然是来方林老兄的地方做客,大家伙就该和和气气,按照东家的规矩来,先拍东西。”
翟红兴给张一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坐在最中间的宽大红木椅上,大马金刀,气势彪炳,江湖气息远远盖过了商贾气息。
黎桨站在主子左右,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身边,看起来就是一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翟董事长,您刚才所说的五百万?……”张一眼带有询问语气说道。
“哈哈,我翟红兴不会给方林老兄添乱,今天说的每一个字都算数,你大可以放心。”翟红兴信誓旦旦道。
“好。”
张一眼清清嗓子,用他独特的男中音说道:“这张颜伯龙先生的真迹,翟董事长愿意出五百万,诸位还有没有肯加价的?”
“六百万!”
钱天瑜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句低吼。
众人面面相觑。
有的人听说过红兴跟泰亨暗斗,但大部分人不清楚里面的内幕,听到钱大小姐敢跟翟红兴针尖对麦芒明着干,无疑为她捏了一把汗。
翟红兴是什么人?
在省城叱咤多年的大佬。
数十年从未栽过跟头。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敢跟他叫板?那不是死路一条?
别说有点交情的贵妇频频使着眼色,就连地中海大叔都将宿怨一笔勾销,替小丫头捏了一把汗。
“不愧是泰亨的执行董事,财大气粗啊。”
翟红兴拍着手微笑道:“翟某一介布衣,没钱小姐那么阔绰。如果是别的东西,翟某不介意卖一次宗望兄的面子,可遇到喜欢的物件,就跟遇到心爱的女人一样,不能忍痛割爱,这张画志在必得,加一万好了。”
不痛不痒的一万。
挑起了钱家女人的滔天怒火。
钱天瑜歇斯底里中正要喊出七百万的数字,却被赵凤声一把摁住,“这张画不是咱们目的,干嘛非要意气用事,就算拿不到翡翠也没关系,大不了换个等同价值的东西去走走门路。现在不是跟翟红兴撕破脸皮的时候,他会笑,咱也得会咧嘴,否则中了他的圈套,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钱天瑜强忍住怒火,颤声道:“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就是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当着众人的面,我不能给钱家丢人!比拼金钱而已,我们钱家还没怕过谁!”
赵凤声对她的孩子脾气只能摇头苦笑,压低声音劝解道:“事不三思总终有败,人能百忍自无忧。在没弄清楚翟红兴忽然露面的目的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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