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土的碎屑漫天飞舞,我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满手都是凉冰冰的血液。水滴从高高倒挂的石笋上滴落在我手边,碎成星星点点的光。
空气寂静得可怕,来自亡者的气息消散了,这个世间重新变得空旷起来。没有了那些炽热燃烧的查克拉,这个溶洞又变成了漆黑一片。我似乎想了很多很多,又仿佛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冰冷的黑暗吞噬着我。
有一瞬间,我就要伸出手去抓住那些纷飞的碎屑了。但仅剩的不知所谓的自尊让我极力维持着最后一点体面,而不是扑倒在地,去卑微地乞求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真是该死的自尊!
为什么不去抱住母亲,求她不要走?为什么不说出那句话呢?明明都快要说出口了吧?明明想要的发疯,想要不顾一切把他们留下……
可是为什么到头来,我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敢说。
我就这样无意义地跪着,听着水珠从黑暗中下落,在我面前摔成几瓣。
一滴,两滴,三滴……
原来这么细微的声音我都能听见啊。
耳朵里尖锐的疼痛消散了,细碎的声音重新回到了我的耳中。但又有什么意义呢?爸爸妈妈已经走了,我再也听不到他们温柔的叮咛。只能在无尽的臆想中反复回忆母亲舒缓动人的语调。
曾经我以为我已经淡忘了,以为有些东西跨过时间就会逐渐褪去,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为了那短短的几年时光,真的值得我做这些吗?像是一只疯狗那样,抛弃所有,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但直到再次看到爸爸妈妈我才发现,果然,有些东西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母亲的怀抱比记忆中的还要温暖一百倍,既灼热,像是火焰那样明亮,又包容,仿佛最清丽柔软的云。
在看到他们的瞬间,离我远去的东西就再次回来了。那些无忧无虑的稚嫩与天真,肆意挥霍的娇纵与嬉闹,以及知道自容的自信与理所当然,都是族长大人和母亲给予我的珍宝,也是我所拥有过的最奢侈的东西。
难道这些还不够我为之付出一切吗?
为什么要走?
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为什么……你们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地做出我永远也不懂的选择?
大概谁也不知道,我脑子里都转过了多少疯狂的想法。
杀死兜的方法有千万种,谁能阻拦我呢?哪怕他们都会怨恨我,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想让他们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所以……为什么要解除秽土转生!
不知不觉中,我的手指已经深深c-h-a进了坚硬的泥土中,青筋毕露。
许久,鼬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这一点重量就好像落在天平上的最后一片羽毛,轻柔,却犹如惊雷炸响。
“佐助……”鼬的声音很干涩,带着一点颤抖,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也许他有很多话想说,但终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我,轻缓得仿佛在靠近一个风中颤动的泡泡。
“佐助……对不起。”鼬最终还是从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忏悔。
我挥了挥手,拒绝的意思很明显,鼬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就连他的呼吸都静止了,他就像是个等待法官宣判的罪人,只等着我的一个动作,就能让他下地狱。
“你先去战场吧,那里需要你。”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佐助!”鼬放在我肩上的手颤了颤,他有些急切抓住我。
“我还有些事要做,真的。”我轻声说,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于父母,我只字未提。仿佛刚才暴露出的疯狂和暗藏的激流都只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我们要面对的,只是斑和带土,只是现在正在进行的第四次忍者大战。
是啊,梦……
一个虚幻的,美好的,遥不可及的梦。
哪怕我倾尽全力伸手去抓,却也只能捞到一片晃动的水波涟漪。好像我生来就只是一场梦,可笑得如同镜花水月。
然而我们总要面对现实。
鼬明白我的意思,我们解除秽土转生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用粪石想都能想到,忍者联军这群临时组建起来的乌合之众肯定是节节败退。就算现在秽土大军消失,斑也不可能被轻易打败,他们一定留有后手。
而整个战场上,也只有鸣人才有一敌之力。靠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战争中力挽狂澜。我们现在每耽误一秒,都有可能让更多人死去。
鼬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他以维护天下和平为己任,他不喜欢杀人,也不想看见有人死去。而战争,应该就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事。
可是他最厌恶的战争,却是我挑起的。也许没有我,斑和面具男也迟早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可是就目前来看,正是因为我横扫五大国的举动,才让面具男借机宣战。
而五大国在战争中的疲软无力,当然也会被归于我的肆意妄为。
人类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弱小,而是热衷于把过错推到别人头上,只为了自欺欺人地让自己好受一点。
鼬犹豫再三,还是在我的坚持下离开了。
鼬的身影消失在洞口,隐没在黑暗中。
我捂住脸,嘴角拉扯着,扭曲成一个笑。
真是太逊了。
我怎么会这么差劲?
再一次……又让鼬来背负了这些。
为什么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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