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榕是什么意思?”没两天,赵肃平和的x_i,ng子就让赵榕没了畏惧,还好奇地打听起自己名字的来历。
“福州又名榕城,既是在这里……遇见你,就以榕城为名。”
赵肃本想说“买下你”,但他毕竟骨子里还保留着一份来自数百年后的习惯,无法真把人当成贱如草芥的奴婢。
赵榕恍然大悟,高高兴兴地给自家少爷洗笔磨墨,他生x_i,ng伶俐,许多简单的活计不两天就学会了,也因此赵肃有了更多的时间埋头读书。
赵肃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这次能拿下乡试第一,固然也因为刻苦努力,但是做一件事情要成功,刻苦却只是其中一个因素。
在考试之前,他打听到本次乡试的阅卷官,是巡抚刘焘与学政宗臣,这两个人都是实务派和主战派,不喜虚文,这次还特地加上了抗倭的论题让考生回答,如果满篇辞藻华丽而夸夸其谈,必然会名落孙山,所以赵肃心里有底,事先在这一块准备充足,答出来的卷子自然投其所好,让阅卷官满意不已。
只是这条策略若用在京城会试上,作用就不是很大了。
一来会试的阅卷官更多,每个人脾x_i,ng不同,分归不同派系,卷子要给每一个考官都审阅,你完全不知道哪个喜欢行文华丽,哪个喜欢风格朴实,这对基本功的要求也就更高,所以赵肃必须花更多的时间,把四书五经都背熟读透,这样将来的把握也更大些。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几人终于到达京师。
上辈子赵肃曾经在北京生活过一段时间,可那是数百年后的北京,古建筑已经被拆得差不多,到处都是水立方、鸟巢这种“高端科技产物”,长安街上一遛,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已经很难感受到古都的氛围。
然而此刻,他正站在明代的北京城门前,看着这座自金代便成为国都的首府,历经岁月洗练,纵然城墙上青苔斑驳,却掩不住泱泱气魄,也正是这座城市,记载了中国将近一千年的兴衰荣辱。
而今,又有一个叫赵肃的无名小卒来到这里。
也许会金榜题名,也许会名落孙山,像无数举子那样黯然返乡,但无论如何,我都会记得这一刻,记得自己曾经也有豪情壮志,想要凭一己之身去改变历史。
赵肃抬起头,望着巍峨的城墙,默默道。
“想什么呢!”肩膀被拍了一下,赵暖嚷嚷:“真像个乡巴佬进城,看傻了?”
他的话引来不少路人注目赵肃,也都露出嘲笑的神情。
赵肃心情甚好,也不回嘴,只懒洋洋道:“我在想,晚饭吃什么好。”
赵暖见陈洙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便对他小声嘀咕:“他是个黑芝麻包子,面白馅黑,你可别光是笑,到时候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陈洙扑哧一笑,辩解道:“少雍这是胸怀丘壑,心中自有乾坤,所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赵暖摇摇头哀叹:“完了,你才认识他多久,这就完全倒向他那边了,一个赵少雍就够厉害了,往后对着你们两个,这日子可怎么过!”
他顾着耍嘴皮子,也没注意陈洙脸上的不自然。
三人在京城逛了数日,终于在地安门附近找了处宅子,附近离商贸集市不远不近,正适合潜心读书,赵肃询问了陈洙的意见之后,便决定租下这里,正巧院落宽敞,有好几间房,三人各居一间,可以互不干扰。
鉴于两个书童都不会做饭,陈洙又另外雇了个老妇负责几人三餐,只负责做饭,按月领工钱,不必在此居住。
方便是方便了,但做饭的人手艺一般,仅仅停留在可以吃这个水平线上。另外两个人只能指望赵肃心情好的时候炒上两三个菜,又或者偶尔上食肆饕餮一顿。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很快便到冬至。
对古人来说,冬至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甚至有“大如年”的说法,朝廷会在这一天休沐,民间也有各式各样的祭祀与庆祝。
陈洙是个肯下苦功的,放在现代,就是每个老师都喜欢的那种学生,所以这种节日,他自然也是不凑热闹,照例闭门苦读的,但赵暖却看不过眼,将他与赵肃两人强拉了出来。
“过节就该有个过节的样子,小心把脑子读傻了,来来来,让兄弟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嗯,咱们是先去万花楼好呢,还是醉梦楼好?”
怎么听着都像青楼楚馆的名儿?
陈洙跟在后面苦笑,反倒是赵肃一派闲适:“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愁眉苦脸了,就当是散散心嘛。”
陈洙摇摇头,诚恳道:“我可不像少雍你这般天资聪颖,听说你是十三岁起才开始读书的,短短几年便有如此成就,我拍马也赶不上,只希望勤能补拙了。”
赵肃哑然失笑。
别人都觉得他是天才,可谁又知道他每天都看书看到多晚,即便如此,他也恨不得一天能多出几个时辰。
三人来到东安门外,一眼望去,灯市如昼,仿佛延绵到天边,连半个北京城也照亮了。
这样的节庆,平日里很少出门的大家闺秀也在家人陪同下出来赏灯。
游人如织,接踵摩肩,盛况可想而知。
赵暖惊叹道:“不愧是天子脚下,跟这一比,长乐简直就上不了台面啊!”
在赵肃听到这句话的片刻之后,他回过头,无奈地发现自己跟另外两个人已经走散了。
幸好不是大热天,三个人也都是大老爷们,不担心被人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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