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起身,背对着沈恩泽坐在床沿,映着烛光,全身都暖暖的,沈恩泽瞧得那未被梳进发髻里的短头发都真真的,那背上刺绣的龙纹都很柔和。
“朕说话当然算数。”就算是身边只有沈恩泽,刘骜的坐姿都是很规矩,端端正正的,这让沈恩泽想起每晚睡觉时的刘骜,也是这样规规矩矩的,直直地躺着,手臂垂在两侧,一动不动,不像自己翻来翻去,还在身边人的身上捣鼓。
沈恩泽看得出神,却又听见刘骜不温不火地声音,“一年两个月零五天,朕答应你的事,做了一半,毁了一半,可是朕已经尽力了,奈何你……依旧这般,不远不近。”
“你就像朕的江山一样。虽然表面上冠着朕的名,但这实权却始终不在朕的手里。朕是懦弱,不能杀伐决断,好多人都说朕不该做这个皇帝,但朕偏偏被推到了这个位子,因为他们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做不了皇帝的人。”
“以前许氏说过朕和她一样苦命,她说她是别人的棋子,难道朕就不是么?”
刘骜转过身,怔怔地看着沈恩泽,眼里烛光微微,“其实朕就想着,要是有一天能和你有一间小茅屋,一起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晒晒太阳,旁边就是白菜地,地里还有乱跳的鸡鸭。我们还可以养一条看家的狗……”
沈恩泽撇过脸,这些不是自己要的,他也不是自己要的。如果说有,那也不过是怜悯罢了。沈恩泽这辈子做什么都一事无成,除了这伤人心的本事。沈恩泽说话不计后果,不顾他人感受,也不过就是不愿骗别人罢了。
“刘骜,”沈恩泽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本不想看着刘骜的眼睛,但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人死心,“江山美人如这鱼与熊掌,自古不可兼得,但都可不得。你是皇帝,不该舍弃江山。更何况……我本不是良人,虽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这伤人心之事却做过不少。我不愿骗你,虽这话伤你骨血,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沈恩泽都快说不下去了,要不然就这样算了吧,算了吧,“这一个多春秋,唯有谢字,别无他报。”
沈恩泽见刘骜的嘴角一点一点向上勾起,像是扯动着千斤巨石,这一次却看不见那浅浅的酒窝,饱含笑意的酒窝,那嘴角就快要支撑不住垮下去的时候,沈恩泽突然凑上去啄了一口。
之后,沈恩泽的心一直狂跳不值,鬼使神差,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亲上去的,为什么亲上去。也许,时间正好,气氛正好,心情真好。
直到后来,刘骜走出温玉殿,沈恩泽都没有回过神来。
也许,自己说话真的很伤人吧,因为从那之后的三天,沈恩泽都没有见到刘骜,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入夜,一向温暖得温玉殿,却透着丝丝寒气,原来这里也曾这样冷过。本想着,二日便去寻寻这刘骜,不料那总跟在刘骜屁股后面的小太监找上门来了,身边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赵昭仪,这是您要的宫女,洒家给您带到这儿就该回去复命了。”那太监一副老道的模样。
这便是那昭和殿的宫女?沈恩泽瞅了两眼,没个所以然,就拉住那太监道,“皇上呢?这几日怎么都没见来?”
“皇上这几日忙着呢,这会怕是在和礼部尚书清算那日被昭仪娘娘砸掉了多少珠宝。”太监尖声道。
这也要算?沈恩泽嘴角抽抽,难道自从自己拒绝了刘骜,他便开始明算账起来?这些莫不是都要自己赔罢?
“昭仪娘娘,您就知足吧,不要耍什么小性子,这国家大事有够皇上头疼了,上头有太后压着,底下又有群臣督着,皇上的一举一动半分错不得。这下可好,娘娘一折腾,这国库就去了一半,这好巧不巧的,西南又发水灾,东北又是冰雹的,凶兆啊。”
“那些……不都是我温玉殿的东西么,怎么就扯上国库了?”
“自打娘娘住进这温玉殿,但凡有好的玩意儿哪件不是进了这里?这一年来,入国库的还及不了您那一琉璃樽子。好了,话不多说,皇上还等着洒家呢,娘娘还是适可而止的好。”那太监说罢,福了福便走了。
留下沈恩泽在风中一愣一愣的。好久才想起这身边也跟着站了好一会的宫女,“你叫什么?”
“奴婢沈夏。”
沈恩泽挑眉,还是自家人。得,先留在这儿,哪天要是瞧出端倪就结果了她。
其实沈恩泽心里八、九不离十了,却还不动手,他自己看不出来,是自己留念了。
入夜,趁着月光,沈恩泽就带着一干人等,打着灯笼浩浩荡荡去了昭阳殿。昭阳殿本是天子大臣议政的地方,里面有个小偏殿,如果太晚,或者皇帝自己不想去后宫就会住在这里。
沈恩泽进了这昭阳殿,绕过屏风,过了一小廊,前面的门虚掩着,轻推而入,面前挂着薄如蝉翼的轻纱幔帐,微风而过,袅袅而动,透过这薄纱,屋堂正上方坐着一人,随意散着头发,低垂着眉眼,翻动着手中的手卷。
沈恩泽撩开纱幕,猫手猫脚往前,却不料那人耳灵,却也不抬头,只说,“朕今晚也住这儿,温玉殿也不用去禀,你且下去休息便是。”
“为什么不禀?我这几日可是都守到了三更天呢。”
刘骜抬头,虽喜怒不于形,但沈恩泽知道他是高兴的,所以便自顾自地上前,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在散乱在案几的奏折上。
“你起来,回去。”刘骜略微皱眉,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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