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一手扶着头。眩晕的感觉让他眼前发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也因此,他没有看到明月收敛了笑容,欲言又止的模样。重新躺回床上后,他松开明月的衣袖:“多谢明月姑娘。”
“我看,我们也别姑娘来公子去的了,我直接叫你的名字聂风,你也直接唤我明月,可好?”明月道。
聂风微笑颔首:“明月……”又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第二梦,迟疑了一下,第二梦道:“如果不介意,直接叫我梦吧,我也像明月一样,直接唤你的名字,可好?”
聂风又点了点头:“梦……”
平淡无奇的相识。大抵是心有所系,纵然与两名绝色女子共处一室,受她们悉心照料,也少了些风花雪月。
第二梦斯斯文文地抿着唇,泠泠双眸中神色颇为关切:“我与你素昧平生,本也不该问这些。只是,见你的伤实在有些不同寻常,虽已被处理过,但明月与我恐怕你还有些旁的隐伤,故而多嘴问一句,公子是如何受的伤?”
聂风沉吟片刻,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他又想起了正面硬扛剑二十三时的那一幕,铺天盖地的剑气涌入他的身体,似要将他的骨骼、他的身体全然碾碎,意识被不断地撕扯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拉出身体,加入孤魂野鬼的行列……那种避无可避的绝望是以前的聂风所不曾体验过的。他甚至感受不到那最为致命的一击从何而来,谈何躲避?
那实在不是一段令人愉快的记忆。
第二梦见聂风面露痛苦之意,又道:“若是你不愿开口,就不必说了。我和明月定会尽力寻找方法来治愈你的伤。”
“没什么不能说的,”聂风仰面躺在床上,唇瓣干裂,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脸色惨白得吓人,眼窝深陷,j-i,ng神颓然,全然不见往日风采:“我是被剑二十三所伤。”
“剑二十三!”第二梦曼声道:“听闻剑圣多年沉寂之后重出江湖,凡是与其对战之人,无不败在这一招之下,且鲜有活路。公子是被剑二十三所伤……难怪……”
此时,聂风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异样。自腰部以下皆无知觉,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被斩断了联系。方才初醒时他未曾注意,如今反应过来,心中顿时惊惧不已。
在与剑圣对决的最后关头,他拼命运转墨门心法护住心脉,方才得保一命。他j-i,ng神受创,醒来后却神志清醒,满以为已无大碍了,谁知一转眼却发现自己可能变成了一个废人?
“我的伤势……究竟如何?请不要隐瞒我。”聂风声音艰涩地问道。
明月与第二梦对视了一眼:“你身上多处经脉受损,腿部经脉最为严重,想来是你在硬扛剑二十三时使用了足上功夫,故而反弹得越发厉害。剑圣的内力极为霸道,纵然没有其他隐伤,只怕你伤好之后,双腿也无法再正常运功,甚至连行走……也会受到影响。”
“是这样么……”一瞬间,聂风的脑海中闪过师父的身影,他想起他指派给他的任务。若是师父知道自己已成为一个不能仗剑行走的废人,又当如何……
聂风低垂着头,周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y-in郁气息。他想要不管不顾地大声吼叫,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安和狂躁,可他不能。站在他眼前的,是与他并不熟识的救命恩人。他再是绝望,也不能当真对着她二人发泄那些负面情绪。
第二梦心思纯善,见聂风这般低落,哪有不明白的?赶忙道:“虽说运功会有些问题,但我和明月一定会想办法尽力治好你的……”
“能不能让我单独呆一会儿……”聂风闭上眼:“只要一会儿就可以……”
脑海中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失了颜色,聂风任由自己的头脑放空。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聂风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熟睡过去。
琴声悠悠,和着细密小雨,有着一种涤尽血雨腥风的静谧。恍然间,聂风只觉灵魂远离了自己的身体,朝着山川、树林中飘去。那些从前细微的声音,如今在耳边像是被放大了数倍一般清晰,风的声音、潮水的声音、虫鸣的声音皆被尽收耳中。
埙声渐渐和着琴音飘荡开来,一琴一埙,相得益彰,契合无比。广袤天地中,韶光流逝,日升月落,万物有序,花开花谢,都近在眼前。一种在极致的静谧中孕育的玄奥之感深深地沁入人的心中,穿透了千年红尘,穿透了寰宇尘埃。
女子柔和恬淡的声音响起:“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不知怎么的,聂风心中的那些狂躁暴怒像是被倾盆大雨淋浇过一样,彻底的沉寂了下来。
他内力流转,心有所感。心念方动,受损的经脉中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聂风强忍着钢筋穿骨般的痛,控制着内力朝着下身流去,却仿佛碰到了无法逾越的屏障一般,到了腰部便滞留不通。
聂风也不着急,他心知突破非一日之功,做好了旷日持久的准备。
福祸相依,大悲大喜之后彻底沉淀下来的心境,让聂风窥到了“春风化雨”的脉门。
待明月与梦再一次进来为聂风换药时,聂风满脸感激地望着两人,郑重其事地道了声“多谢”,倒令明月与梦倍感诧异。
春风化雨,叶落归根,此招犹在返朴归真的“和风细雨”之上,若是领悟到极致,甚至超越了“大象无形”之境,通往更高一层。聂风只堪堪触及到此招门槛,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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