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我待你严厉苛刻,也不知你心中可有怨恨,如今,我想求你应我一件事。”
“师父请说,我定尽力去办。”
宗杨费力地坐起身,低声道:“请你日後行走江湖时替我寻一个叫做蒋冲的人,他下颌上有块黑痣,是胎记……”他说到这好像陷入什麽追忆中似的,慢慢涣散了眼神,“你替我,替我找到他……”
宗杨的胸口微微颤抖,忽然猛烈咳嗽了起来,离鸿忙按伸手为他顺气,又替他擦去口角的涎液,追问道:“师父要说什麽?”
老人脸色青紫得可怕,已是被寒毒侵透了,他喘息著张大了嘴巴,嘴唇颤抖而无血色:“对他说……原谅……原谅我……”
离鸿心里猛地猜到了什麽,他对著老人焦急而绝望的瞳孔,用力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听他允诺了这句,宗杨终於舒展开眉头,浑身也失了力气,沿著床柱缓缓滑落了下去,离鸿忙一把扶住,向外喊道:“赵叔!快!快拿师父的药来……”
驼背老头很快便冲进屋内,他低头看了看宗杨的脸,又伸手在他鼻下一探,最後向离鸿缓缓摇了摇头。
第十三章
离鸿下山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将自己屋内那个木匣启开,把那封存了两三年的离恨刀取了出来。刀锋依旧寒凉逼人,将它拴在腰间时,隐约有不安的鸣声传来,不知为何,这把名刀总让他有些许的不安。
清晨下山,天色很有些y-in霾,沿著山路向西行了半日,眼前便出现一片竹林。他虽然未来过这里,但是听说过,竹林後不远便是朔北堂的地界,如果不出什麽差池,出了竹林便有风狼中人上前接应。
林中绿竹猗猗,几片细竹叶被山风卷著落了下来,静谧安和,突然,一声狼啸打破了宁静,离鸿猛地警醒了起来。他这两年已受过一些教导,知道风狼中向来是以狼嗥为号,刚刚那一声若是没听错的话,正是有敌来袭的意思。按说朔北堂无论是地形还是背景都是个极难撬动的地方,以现今江湖上的门派而言,除了极少的几位泰山北斗以外,根本就没人有这个能力来突袭风狼,如今既然有敌来袭,必然是不可小窥的强敌了。
离鸿按紧腰间刀柄,一路急行出林,然而出了竹林之後又是一声狼啸,却分明是目标已被困住的暗号,这麽快就解决了偷袭,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对朔北堂中行情了解甚少,他一时不敢放松警惕,放轻了脚步向声音的来源靠了过去,耳边忽然有声极低的呼救声,叫的竟是他的名字。
呼救之人缩在路边一堆矮灌木之後,头发胡须都乱成一团,气息微弱的又叫了一声:“离兄弟。”
离鸿上前一把扶起了他,竟是叶荣,他惊道:“叶堂主,你怎麽了,堂中被袭了吗?”
叶荣费力地摇了摇头:“风狼内讧,天南堂几名好手潜入封霞岭,那迷花儿毒烟厉害,我不甚吸入,刚逃出几步就倒在了这里。现在他们怕是已同朔北堂的弟兄们打起来了,离兄弟,你原是天南堂送来的人,快去解劝解劝,若是闹大了……当真……当真……”他不知想到了什麽,露出十分恐惧的神色,催促离鸿道。
离鸿知道他这是怕闹到狼主那里惹出祸来,病急乱投医来指望自己,就自己的份量而言,无论是天南还是朔北,都决计不会被人放在眼里。但当下,也只得先去瞧瞧究竟两堂是闹得如何不可开交,他把叶荣扶到一个僻静处坐下,随即便向山下赶来。
就在他下山的同时,小路的岔口又传来急匆匆的车!声,还伴著女娃的哭叫,那哭声十分凄惨,并不像寻常孩童的哭闹。虽然朔北堂中变故紧急,但离鸿一顿之下还是转身向著那岔路追了过去,他这两年全心学刀,轻功的长进不大,好在身法够快,那马车在山路上跑得又慢,没过片刻便追上了。
赶车的看见这个穿著土气背著长刀的少年,略有些惊讶,随即凶神恶煞地骂道:“哪来的臭小子,快给我滚开。”
“你车里是什麽人?”离鸿问道。
他刚发问,车中的哭声便戛然而止,这不由得让他心中一沈,抢上前就要拨开车帘,赶车的壮汉怒吼一声,拔出身边长斧跳了下来,兜头就向离鸿劈下。离鸿微一矮身,抽出离恨向他怀中划去,那长斧拦腰而断,险些砸到壮汉脚上。就在他愣神的当儿,离鸿已跃上车辕,急急地去掀车帘,不妨身後一沈,又被那壮汉抓住衣领,似乎想要把他从车上拖下来。离鸿惦记著那女娃的x_i,ng命,手上顾不得轻重,转开手腕将那刀锋一斜,直要将那壮汉手腕切下,突然目光滑到车上印著的风狼标记,心内大惊,忙收了力道,回身在那壮汉颈下一点,将他x,ue道封住,这才喘口气道:“你是风狼的人?”
那汉子虽然被点了x,ue,脸上凶狠半点不减,恶笑了一声:“怕了麽,那还不快滚!”
离鸿问道:“风狼中大乱,怎麽你一个人逃了出来,你是哪个堂的?”
“你……你如何知道这些,你是什麽人!”那汉子微有些慌。
“我……”离鸿刚要说话,只听身後一声轻微的破风之声,他在习刀的时候,连花瓣和竹叶从空中飘落的声响都听得清楚,这一声自然没能逃过耳朵,足下一顿,便闪开了这枚暗器,随即回身落刀,将那发出暗器的马车连顶削了去,只见车内竟是一个美貌少妇,怀中搂著个女娃娃,手里还扣著枚银镖,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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